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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披了一身衣裳就擦燃了火折子,其实屋内还留有一盏小夜烛,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亮堂了,楚棠撩开幔帐,探头望着那窗户纸上投下的影子,登时气的双腿不住的踢了被褥,哪里还管什么女儿家的仪态:“那个孟浪家伙!”之后就是墨随儿惊讶的声音:“小姐,八哥……它怎滴又自己回来了?真是怪了。”一个畜生罢了,它哪里会认得回来的路?楚棠只着中衣,踩着小秀鞋就走出了房门,抬头仰望着廊檐下垂挂着的鸟笼子,极力让自己顺了口气,咕噜微微一睁眼,瞅见了相处了几日的小美人,‘咕咕’了几声,像是在讨好:“天乐小人……天乐小人……”墨随儿眨巴着大眼,看了看咕噜,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总觉得八哥和小姐之间在眼神交流,“小姐,这鸟儿好像跟您有缘呢,咱们不如就留下它吧,也能给您解解闷,改天奴婢教它唱小曲儿。”楚棠未言,垂头丧气的步入了屋子,一语不发的上了榻,将幔帐拉的严严实实,复而拉了薄毯盖上,小小的身板平坦在那里,望着上面的尘承发呆,总觉得自己被霍重华盯上了,后脊梁一阵凉飕飕。这一夜注定不安稳,东院正闹得人仰马翻,上房的丫鬟婆子俱是心惊胆战的守着吴氏。吴氏是出自正经的诗礼人家,嫁入楚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些年又生了长房长子,几个妾侍被治的服服帖帖,出了三个庶小姐之外,就算是有怀胎的也没落得足月生产,楚老太太对吴氏的狠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母对付妾室,治理后院是天经地义之事,吴氏也原以为楚大爷到了这个岁数会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谁料还是没受得住,这男人啊,越是到了一定地位,越是风花雪月耐不住。甭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勾栏里的清官儿,总得窝藏了几个,留着偷香,这才不枉此生荣华权势,仿佛身边的女人越多,越能彰显这个男人一生的荣耀程度。大宅院里是藏不住消息的,楚棠被霍重华气的睡意全无,听着外面隐约的动静,又命墨巧儿从小厨房端了夜宵过来,是几样桂花糕片,不过是样式不一样,吃在嘴里都是一个味儿,“上院可是出了什么事?”楚棠吃的小嘴一鼓一鼓的问,大约是生气也消耗体力的,她此刻甚是饿的慌。墨巧儿性子活络,来了大房没过半个月就与下面婆子丫鬟处的相当熟悉,她如实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大爷在外头养了外室,两个庶子都有四岁了。大夫人如今才知道,愣是气的不轻,把大爷从张姨娘那里揪了出来,目下正在上院闹着了,老祖宗也过去了,这事您可管不得,咱们也不必趟浑水。”楚棠噎住了,墨随儿忙给她倒了杯水,又给她拍了后背顺气,“小姐,您慢些吃,这三更半夜的,仔细着可别积食。”楚棠顺了一下墨巧儿的话,“两个庶子?”墨巧儿知道自家小姐不问个清楚定不罢休,干脆一并说了,“是呢,听说是双生子,长的还很好看,管家掌事都见过,是大爷的心肝儿呢。奴婢还听说那外室不是寻常女子,还是老祖宗的内侄女,是大爷的表妹。年轻那会就与大爷暗中订了情,可当初的吴家老爷是御前的红人,大爷碍于吴家势力,便娶了大夫人,这才跟竹马耽搁了。不过奴婢还听说那外室嫁过人,是个寡妇,身边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大爷知道了就将母子二人接入了京,放在了外院养着。眼下这事,也不知老祖宗会怎么处置?”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很忧心楚棠今后嫁给霍阁老的日子……简直是与狼共舞啊。那个……九儿如何撒娇,姑娘们才肯勤快的评论呢?拉开卖萌打滚的模式……评论呐,宝宝们!第44章人情世故楚棠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桩事,上辈子似乎也见楚大爷领了外室去给楚老太太请安,隐约记得是张氏。却不知这外室竟是楚大爷的表妹,还是楚老太太的内侄女。老太太会怎么处置,她尚且不知,只不过那对双生子的庶出很受楚大爷宠爱,而且就连着张氏带来的那个少年也成了楚大爷的嗣子(过继的孩子),后来在楚家有一定的地位,当作正儿八经的少爷养着。这人到了一定的地位,一定的年岁,念着一份昔日竹马的旧情也常见,更别提当年还是楚大爷负了张氏在先,但凡张氏有点心机就知道如何利用这份愧疚,大夫人的今后能不能在楚大爷面前得脸,就看她能不能读懂男人的心了。楚棠喝着花茶水漱口,看了一眼长案上的沙漏,觉得时辰也不早了,便让小丫头息了外头回廊下的灯:“这是大房的事,我院里的人都不准嚼舌根子。”她一想到廊檐下的八哥,胸口就微微起伏:霍重华,我楚棠得天垂怜,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与你斗上一场,你乃未来的一朝权臣,还是忙你的国家大事去吧,别再来寻我的事了。墨随儿瞧着自家小姐的一张明媚的小脸吹着气,一鼓一鼓的,就问:“小姐,您这是作何?可是热着了?奴婢给您再开一扇窗?”楚棠未说话,上了床榻后,又将幔帐拉的严严实实,霍阁老就住在隔壁宅子里,仿佛这般才是安全的,她趟下后兀自寻思,鸟儿才送出去一下午又被他弄了回来,想来是不能送出第二次了,就这样养着那畜生?霍阁老的东西,怎么瞧着也是个祸害!她到底也才十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霍重华阴损诡异的笑,半是噩梦半是游离的状态下就睡着了。*楚老太太的屋子,一如既往弥漫着浓郁的檀香。焚香礼佛是大多数高门内宅里的妇人常做的一件事,时间久了,就是屋子里的一桌一椅也熏入了佛气似的,叫人一踏入便无故心生敬畏。闻的人久了,也以为自己当真虔诚向佛了。自欺欺人的人,总难免自以为是。乔嬷嬷领着众丫鬟婆子退了下去,屋子里独剩母子二人。“混账东西!张媌的事,你还想瞒多久?”楚老太太手中攥的佛珠突然不动了,见三品大员的儿子恭顺的立在下首,卑微的有些不像话,她倒也没有再喝骂,喘了口气,方道:“你二人之事,也怨我当年狠心让你先弃了她,我原以为她嫁了人就能与你划清干系,没想到啊,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块,我且问你,她那夫君当真是病死的?!”自己亲手养出的儿子,楚老太太比谁都清楚他的秉性。楚居盛半屈着身子,四十出头的年纪,眉宇浓郁,气度凌然,端的是多年官场摸打滚爬出来的狠厉与阴沉,当年之事非他所愿,然,让他再选一次,无非还是按着老路走,红颜固然可贵,仕途亦不可放弃。人活在世上,总要有舍,才有得:“母亲,您这又是什么话!阿媌如今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