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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当日下午,丛明廉奉命返回邡宁重犯监牢的时,被告知早先督府传来一张将军的告令,命遣放了几位当日捉拿的重犯。丛明廉不禁大怒,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到了这几人,眼看著玉涛山後山的防线逐渐溃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却在这紧要关头,公良飞郇为何会这放虎归山之令?!说来这半年,他们也曾遣返过一些个无关紧要的犯人,意在和沅西旧部的那帮子手下换取一些战机的信息和情报。可如今这些囚犯的量级却著实相差太远,容得这些人返回玉涛山,一旦他们再次建筑起了防线来对抗如今刚刚拿下的几个关卡,不等於这些日子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以丛明廉对公良飞郇多年的了解,这绝不应当是他所下的命令,越想越觉得蹊跷,丛明廉策马一路疾行便返回了督府,当面向公良飞郇的请示。而当那一纸盖著自己印章的告令被呈上眼前时,公良飞郇的眼神突然定在告令上了。“将军,这几名重犯事关重大,您为何要下这样的告令?”丛明廉跪在公良飞郇面前问的不解。公良飞郇靠在长椅上,他现在身子还未全部恢复,行走间双脚也才刚刚能支住几步而已。只见公良飞郇面色变得异常冷冽,沈声开口道:“这告令是什麽时候的事?”“今日晌午。”公良飞郇盯著那盖印看了看,转过头,眼神掠过了床榻下方。“将军,这件事?”“是谁送去的?”公良飞郇只是接著道。“据岳翼回报是您的贴身侍卫,李长群。”公良飞郇心口一紧,昨夜一场欢爱,今朝就出了这样的事。隋行谦两日前刚刚去巡视州府边界,最快也要今日夜里才能回来。这督府之内谁竟有这样能耐,不但全数拿到了他的官印,还能委派他的贴身侍卫从这一纸公告前去牢房?可是,怎麽会是他?!为什麽!薛承远怎麽能够背著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在他刚刚能够重新站立,两人在体温交缠之间打开心扉,憧憬著未来一切美好的时刻。这个人为什麽要这麽残忍的用背叛将这一切击的粉碎?!公良飞郇手中的告令被狠狠捏成了一团,消瘦的手上血管凸起,骨节泛著淡淡的青光。“将军?!”丛明廉见公良飞郇这不言不语,浑身却被气的颤抖,也大概意识到这件事,绝对另有隐情。“既然放了,就随他们去,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再提及。”公良飞郇压住内心的愤怒炙焰,冷声吩咐道。那一纸告令,随之在他手中被撕的粉碎。丛明廉跟随公良飞郇转战些许年,早前又因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合力救过他一命,如今公良飞郇下了这般命令,即便丛明廉再痛惜自己所做的努力付之东流,却也还是生生的忍住了。“是,将军。”“给本将些日子,攻克玉涛山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公良飞郇淡淡的一句话,却透露出了难以掩盖的无奈。他的腿脚何时才能恢复如常还是未知,公良飞郇必须拿出足够的耐心去和濮阳历渊周旋。“将军,属下明白。”丛明廉见公良飞郇撑著桌案站起了身子,连忙上前去掺扶他。公良飞郇双脚刚刚支地便又是一阵刺骨的钝痛袭来,这没完没了的疼痛不知何时才能消停!公良飞郇紧紧皱起了眉宇,这实在不是他想见到自己的状态。如今寸步难行的自己,真的太过令他陌生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那人面前,亲自和他对质。若是别人背叛了他公良飞郇,他可以选择漠然或是用最直接的方式除掉对方,以泄心头之痕。但这个人是薛承远──一个他爱上,而且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自己给了他全部的心和信任,因而这份爱情之中搀不得半点瑕疵和背叛!公良飞郇要看著他的眼睛,听他回答。无论是出於怎样的原因,他只要听到一句他亲口所说的实话,实话而已!丛明廉扶著公良飞郇缓缓的走了几步,可刚刚踏过门槛的一刹那,公良飞郇就体力不支的扶住了门柱不至於摔倒。“将军,你要去哪?您腿伤还未痊愈,属下推著您去好了。”公良飞郇喘了口气,苦苦支撑的咬著牙道:“去找薛承远。”丛明廉看著他,听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本想这件事兴许是督府内沅西的jian细所谓,可怎麽会和他的恩人有关……?这绝对并非他所期望!月华如炽68(美强生子)第六十八章月色之下,站在薛承远房前,推开木门的一刹那。公良飞郇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一幕。房间整洁而宁静,处处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而那人临窗站著,抬头望著窗外的月光,孤寂的背影和桌几上放著的包裹,足以透出了一个清晰的讯息──他早已决定离开。虽说心中已有所料,但怔怔望著他的背影时,公良飞郇的心头瞬时混杂起了一种难以详述的感情。是伤痛、是愤怒、是因为背叛而起的隔阂,还是那心头不知不觉中缠绕起的柔情,让他如此不舍。“你……要走?”无言良久,公良飞郇终於问的生涩而哽咽。薛承远闻言缓了缓才转过了身来,说实话,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公良飞郇。床帐内,暖风熏熏情爱交织的一瞬,他曾经认为彼此的灵魂相依的那麽近,彼此的心是那麽相知,而此刻又要重新归於陌生。面前的朗朗英姿明明已是心中今生都难以擦去的印记,但不由己的抉择却总是如此弄人。公良飞郇慢慢迈著步子向薛承远走去,炯亮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薛承远对视著他的眸子。薛承远就这样望著刚刚能重新站立行走的他,一步步的靠近了自己,包涵著疼痛的每一步都踏的那麽艰难,心里真是无尽的感慨和疼惜他的不易。“……为什麽?”当公良飞郇站在他的面前,轻轻托起薛承远的脸颊时,沈沈的沙哑发问仿佛骤然变成了一种心灵的蹂躏。他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甚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容忍和接纳,将自己的身体和心都给了他。可他为什麽要背叛自己?既然相爱,又有什麽苦衷不能直言?公良飞郇真是困惑,困惑!“没有原因。”薛承远轻轻挪开了他的手,声音淡淡的说道。“没有原因?!”公良飞郇猛的拽住他,狠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回答?回来之前,你早已和那濮阳历渊做好了打算,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