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命相女(重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口气焦灼:“边境已烧起狼烟,三日之内必将与外贼缠斗至此,殿下,咱们还是早些动身为妙。”

谢翊未应,只是遥遥望着那条小道。

他摆摆手,说:“再等等。”

又过了半个时辰。

村头小道隐约冒出了个脑袋,两只小髻上系了两根烟粉丝带,风拂着她的面而过,一并撩起那两根丝带,场面生动可爱。

谢翊远远望着她,不自觉地,眼梢便弯弯笑了。

二人临近之时,谢翊本想同她招呼,她却恍若没瞧见他们似的,十分自然地,在长溪的那头脱了鞋,一双嫩白的小脚踩着水,提着鞋,哼着小曲儿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他唤她阿月,她才本能回过首来,一脸茫然地瞧着谢翊。

没及时认出这个在她医馆里住了多月的男人,闻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脸红了半边:“谢翊,你换了身衣裳,我还当是朝廷里头来的官爷,登时没认出来呢。”

罗宏下意识走出队伍,正想朝闻月呵道“不可直呼殿下名讳”,却被谢翊伸手拦住,复又堵回队伍之中。

晌午日头正盛。

谢翊身形颀长,立于闻月身前。

光线自他身后打下来,给抱着衣盆的她,辟出了一方阴翳。

他垂眸向她,声线温柔:“阿月,我要走了。”

她不明他的心意,亦不知晓,他此刻心中煎熬。

她仍旧笑得很甜:“去哪儿呀?”

“北上。”谢翊说,“去上京。”

闻言,她似乎怔了一秒,方才对上他的眼。

她了然道:“回辰南王府?”

谢翊从未与她提及过世子身份,此刻,她却似乎已知晓答案。

他也不恼,只是好奇问她:“你是何时知晓的?”

闻月放下衣盆,回答地头头是道:“昨夜旁人赠你的书信,我不小心偷偷瞧了一眼,我虽大字不识,却也因江南为辰南王府封地,知晓辰南王府印章标记。而昨夜书信上的印章,与辰南王府是如出一辙的。那时我便猜到,你当时辰南王府中人。”

罗宏一听,此女竟偷瞧殿下书信,指不定是敌国间谍。长剑出鞘,径直就要往她脖间去,却被谢翊一记狠戾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那时罗宏便知,对于此女,自家殿下是不一样的。

如若旁人瞧去殿下密信,便是不用罗宏开口,殿下定早已一剑夺命以绝后患。

可对这扎着两只圆圆髻子的少女,殿下似乎宽容体谅得紧。好似即便她捧上一盏毒药,殿下也定会毫不犹豫,甘心情愿地喝下去似的。

山风将闻月额前的发,吹得凌乱细碎。

为她所救以来,谢翊并未与她有过任何一丝旁的触碰。可如今,他即将北上,或许终此一生再无法与她得见。不由自主地,谢翊伸出了手,替她撩开额前乱发。

她身形一顿,似乎未料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一双杏眼睁得老圆。

他手指guntang,烧灼着闻月额上肌肤,叫她面颊绯红。

瞧着她如此娇羞模样,谢翊终于想起自己举动的不适宜,飞快落了手。却不防那脸孔像是会传染似的,他脸倒没红,耳根却已烧透了。

她不言,他亦无语,两人之间倏忽陷入莫名的窘迫之中。

谢翊恍惚想起什么,悠悠掏出一个玉镯,递给她:“阿月,你曾救过我一命,我谢翊向来是知恩图报之人。这玉镯你且拿着,倘若他日你有什么心愿需我帮忙,大可带着它来上京辰南王府,我谢翊定当万死不辞。”

递出玉镯时,谢翊中心焦灼无比。

因为他并不知晓,他能否还有在辰南王府等到她的一日。

三天后,江南夷亭将付之一炬,百余百姓成战火亡魂。

若不出意外,闻月也当是其中之一。

他想救她,却又不敢贸然施救,生怕惹出事端,害了京中辰南王府百余条性命。因此,他决心将玉镯赠与她之时,也已决定将一切交托给命运。纵然他从不信天信地,可此时此刻,他固执地仍要赌一赌。

若她的愿景,是望他保她安平,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带离此地,许她安定。

可若她的愿景并非此,谢翊亦不知,他该如何为之……

然而,令谢翊未想到的是。

她竟是抵着他的手,将那玉镯毫不犹豫地推了回去,“谢翊,我不要。”

她娇娇在笑:“你且收回去。”

谢翊却握紧拳,死活不肯收回去。

他知晓,若真收回了这玉镯,今日离别后,闻月定当生死难料。

他当真无所畏忌她的生死?谢翊在心中此般问自己。

可固执紧攥的拳,早已暴露了他不甘的心。

谢翊背负过手,不让她有机会再将玉镯塞回给她。

他侧过脸,不叫她看见他的表情,口气偏执同她道:“我辰南王府规矩,便是不能欠人人情。你虽不知即将发生什么,可你先前既救我一命,今日我定也保你性命安康。这玉镯你收是得收,不收也得收,待我确认你性命安好无虞,自会收回去。”

他话音甫落,罗宏便再也熬不住,“世子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罗宏兀自从队伍中走出,咬牙睨了眼闻月,压在谢翊耳边,中肯劝道:“夷亭战乱一事,绝不能叫旁人知晓,若引出祸患,定叫人猝不及防。更何况……”

罗宏瞥了眼正躺在闻月掌心中的那根玉镯。此刻,闻月正好奇把玩着它,满脸天真茫然,甚至还甜甜朝罗宏笑。

罗宏又急又气,“殿下,那玉镯是太后亲赐辰南王妃的礼物,乃千年青玉所制,是要留给未来的世子妃的。若叫她磕了碰了,哪日太后提起,可该如何交差。”

谢翊紧绷着一张脸,未应。

须臾后,他摆了摆手,吩咐罗宏等人先行远退至一旁等候。

谢翊引着闻月,走至溪边一棵葱茏的大树下。

彼时,日光自那树叶罅隙中落下来。半明半昧地,映在闻月姣好的面容之上,叫人恍有隔世之感。

如此情境之下,谢翊眼中的她,好似也只剩个影了。能看得见,却再也摸不着、触不到。那股被迫失去的无奈情绪,充斥在他心间,叫他无法再安定下来。

霎时间,他心中已下了决定——

他要带她走。

无论如何,都要带她走。

偏生闻月还不知大难即将降临,还在那儿酣甜地笑着,睁着双灵动的大眼,不解地问:“谢翊,方才听你意思,怎像是我有性命之忧?难不成医馆中发生了祸事?”

“并非。”谢翊艰难抿出一丝笑,“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那就好。”

闻月狡黠笑笑,见他双手陈展,心头生了一计,作势就要将那玉镯塞回去。

相处多月,谢翊对她的小心思早已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