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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寅稍稍偏头。“属下在。”赵乾笑嘻嘻连忙答道。“杨公公的话记下来了?”“回大人,属下记了。”赵乾将随身带着的笔录双手呈递给陆长寅。“记仔细点,回头记得告诉皇上,”陆长寅瞄了一眼,勾起唇,“动手吧!”“是。”叶蔚上前一步,“杨千户私藏王党余孽,罪大恶极,速速捉拿归案。”锦衣卫齐声应道,冲上前将不断挣扎的杨千户控住,其余人则进府抄家,府邸的小厮都吓破了胆,不敢反抗。很快锦衣卫就将王党的漏网之鱼和杨府库房里私藏的大量金银珠宝都查获出来。—阮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了秧池之鱼。破门而入的锦衣卫将她和杨府的小美娘都带到了前院里。她看见那里围着密密麻麻的人,杨府的人都被锦衣卫用锋利的刀架着脖子,那些人身量高大,衣着华丽,面容冷肃,像是地狱里的阎王。透过重重的人影,阮呦在缝隙中看见了陆长寅。他穿着朱红色的麒麟袍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挣扎哭诉的杨家众人,狭长的眉眼清冷薄情。不带一丝怜悯。这样的阿奴哥哥很陌生。“大人,救我。”混乱中有女子朝着杨韬呼救。锦衣卫拎着一名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女子上来。那女子面容稚嫩,眉眼还未长开,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倒是出色,身形削瘦,柔弱不胜春风,看起来不过十二。此刻正梨花带泪朝着杨韬呼救。女子身上穿戴的绫罗绸缎是有名的天安锻,价值不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女子在杨府很受宠。杨千户一见她,挣扎得更厉害,只是他的嘴里塞着纱布,说不出话来,只能急红眼。“大人,这是私库里抄出来的账本。”手下的人双手献上帐薄。陆长寅随意地翻了翻,扔给赵乾。“人赃俱获,啧啧啧,你们东厂可真让本座失望。”陆长寅面露出遗憾,“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亲亲如兄弟,没想到封都督手下的人顶风作案,包庇朝廷要犯可是要连坐的。”“放开我...唔...”杨千户被捆绑起来,看见那账簿,一张白脸涨得通红,疯狂地挣扎着,红着眼眶呜呜出声。锦衣卫们的心情都不错。虽然大家面上严肃,内心却里止不住扬眉吐气。锦衣卫和东厂起过多次龌龊,不是不想反击。但东厂的人在封昀的管教下不露一根狐狸尾巴,还从未让他们挑到过错处。今日直接抓了东厂的第二把交椅,断了封昀的左膀右臂看他还怎么嚣张。私藏逆贼,贪污腐败,这可都是断头的大罪,杨千户的位置不低,这次足够东厂喝一壶了。“砍了吧。”陆长寅收了笑,声音凉薄。杨千户瞪大了眼睛,死命挣扎。叶蔚手握着绣春刀,眼眶点点泛红,“大人,属下觉得应当先禀告给皇上………”他话未说完就对上那双狭着嘲弄的长眸,叶蕴硬着头皮,声音低了下去。陆长寅起身,走近他,薄唇轻启,“你不亲手杀他,本座亲手砍了你。”叶蔚看着他咬了咬牙,眼底滑过一丝恨意。赵乾却忽然上前,附耳跟陆长寅说了几句什么话。陆长寅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抬眸看过去,就人影后的脸色微白的阮呦,低垂着头。她很害怕。叶蔚的刀出鞘,直逼杨韬的脖子。人群中骤然发出尖叫声,陆长寅看见阮呦害怕地闭上眼睛,有些认命地阖了阖眼睛,抽出腰间的绣春刀。寒光在空中闪过,“哐当”一声,金属相撞,又双双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杨韬看着掉落在脚前的两把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叶蔚大口地喘着气,手脚发软。身后的锦衣卫也都不明所以。只有赵乾却看了一眼阮呦所在的方向,心领神会。以后得把阮姑娘供着才行。大人怕吓着她呢。谋划了这么久,就这样变了。“闲杂人等放了,其余人一应带走。”“是,”锦衣卫们齐声应道,浩浩荡荡的人跟着陆长寅离开,只余一片狼藉的杨府。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还记得到呦呦第一次进京那天就被他杀人吓到的事哦第50章阮呦看着人群散去,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背上起了一阵凉意才回过神。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府邸,心底复杂难言。半个时辰前的杨府还很繁华热闹,她还在后宅能听美娘说要什么样的花样子,后一刻她美娘就成了阶下囚。吸了吸被冻得有些发麻的鼻尖,阮呦俯着身轻轻拍打发软的膝盖,总算能提起一丝劲才回了阮家。李氏正在浆洗衣裳,见她脸色不好忙站起身,“这是怎么了?不是去给人做衣裳吗?又冻着了?”她将手上的水擦干才伸手去贴阮呦的额头,见没有发烫才松了口气。“娘就说了,大雪天的别往外头跑,咱现在也不是急着用钱,把身子冻坏了多的银子都花出去了。”李氏嘴里责备着阮呦,手触摸到阮呦冰凉的手指时却又心疼,“快进屋里去烤烤火暖和一会儿。”阮呦抿着唇,“欸”了一声进去。堂屋里烤着炭火,暖融融的热气将周身的雪花融化,阮爹在火盆前编着细竹条,见她来了,笑眯眯的让她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呦呦吃地瓜。”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从火盆里捡出两个大个子的烤红薯,用刀剥开,弄得干干净净的放在木碗里递给阮呦。阮呦握着小勺子,看着弄得干干净净的地瓜,她大口了吃了几勺,半眯着眼睛。“甜不甜?”阮爹抬头问她。“甜的,”阮呦弯眸点头,撒娇道,“爹爹烤的红薯最好吃了。”以前在凤阳村里,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阮家就会去地边和山脚处捡红薯烤来吃,这东西口感软绵绵的,味道又甘甜,还能饱肚子,小时候是她最喜欢吃的。阮爹高兴了,挠着头憨厚的笑了几声又埋下头,编着竹条,“呦呦喜欢吃,爹下回还给你烤。”“嗯。”阮呦点头,看着忙碌的家人,轻轻吸了吸鼻尖。先前的残留的那点不安烟消云散。她盯着软糯的木薯泥,脑海里又闪过方才的画面。阿奴哥哥的一个指令就能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们动作整齐划一,定人生死也不过一念之间。阿奴哥哥那样的人,好像……好像和她们这样的平凡普通的农家有些格格不入。“爹爹在做什么?”她叹了口气,看着阮爹。“这不是还有几日就除夕了?这段时间咱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