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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是陛下亲政时,都没人在意他,他反而安稳无忧地也当上了楚州知州。赵琮再能干,也不能面面俱到到连一任普通知州他都要亲管。楚州是个很微妙的地方,它地处淮南东路,且临海,本是个格外值得重视的地方。偏偏楚州盐民众多,淮南东路的盐民,有一半皆在楚州。盐民多了,与食盐有关的事儿也就多了。这个时候,转运使大人与提举茶盐司大人反而比他这个知州来得更有话语权。他平常处理一州之事,倒有一半与盐、盐民有关,却又不能独自拿主意,还得转运使大人与提举茶盐司大人点头才成。而且楚州毗邻扬州,扬州是淮南东路的治所,扬州知州与他一样是知州,他却拍马也赶不上人家。有些时候,楚州的事,扬州知州反而比他说得上话。也好在他并无大志向,这样混着,倒也舒心。上头大人们管事儿,他在下面捞好处。这回三年下来,楚州若能一切太平,他又能混个优等考评,回头也能往上再升一升。但是再无大志向的人,李志成也已年过不惑,终究有了些许的追求。听闻陛下这回竟将这盐籍更改之事的试验地设在楚州,他也有些激动,只当自己的好运道已至。谁不知道试验之后皆有好事?他若能把这事儿办好,也能在陛下跟前挂个名啊!他还从未去大庆殿参与过大朝会呢!甚至从未亲眼见过陛下!因而他愈发去讨好赵世碂与萧棠,赶在转运使大人们来前,赶紧将人劝到他家中住。他还暗自想,这回一定要紧紧揽住大功劳,万不能再被人抢去!可他再百般讨好,也没料到这二位连顿饭也不愿好好用,连他特地预备的果子酿的酒都未尝一口。他特地预备的上好清茶,更是直接被那位小郎君用来淘饭吃。吃罢,便拉上他商讨盐籍之事。他一愣,倒也高兴,恨不得只有他一人与这两位便能将这事儿办妥。李志成虽善于守成,但到底也是自己读书考上的科举,多年为官,多少也有些本事,三人的确将这事儿商量了个八成。次日清晨,转运使等人还未到,他们仨便先去盐城县。盐城县境内有个盐城监,盐城监内有楚州最大的盐场,位于楚州东部,离楚州城有一日的马程。不论是萧棠,还是李志成,原本都以为赵世碂吃不了苦。毕竟他是王府中人,更是陛下亲自养在跟前的侄儿,他出来这么一趟,身边还跟着好些太监与宫女。其中两位,据闻还是陛下跟前贴身用的。李志成不敢怠慢,还琢磨着是否给小郎君安排一辆舒适的马车,马车也的确安排来了,他还笑着问:“小郎君,可要将您身边的宫人也带去?”赵世碂却皱眉:“安排马车做甚?”“啊?”“可有其他的马匹?”因要响应陛下在河中关于马匹的一应举措,如今很多官员不提倡马匹家用,现今陛下的大红人就在跟前,李志成自然是摇头:“小郎君,没了,这已是咱们楚州城内最好的马了!”赵世碂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事,冷冷一笑,真是胡说八道!赵琮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赵琮最知道把握度,偏偏这些人为了讨好尽做些装腔作势的无用功。不过他倒也不再废话,而是伸手去,路远递给他一把刀,他将马与车之间的缰绳砍断,路远再收回刀。赵琮给他的刀,他可舍不得用。他择了一匹马,翻身上去,对路远等人道:“你们在此处歇着,我明日便回。”路远与茶喜知道小郎君要去办正经事,立刻应“是”。李志成还未反应过来,萧棠已经笑着翻身上另一匹马,这位小郎君倒也真是让人预料不到。赵世碂低头,再淡淡看李志成一眼:“李大人,赶路要紧!”说罢,他一甩马鞭,已先行离去。萧棠笑着对李志成道:“李大人,你也快些跟上吧!”跟上?!马车跟前就两匹马,他们一人骑走一匹,他怎么办?!萧棠也不等他,追上了赵世碂。李志成再不演戏,阴着脸令小厮再牵一匹马来,他翻身上去,急急地也走了。路远与茶喜等人笑出声来。第106章他满脑子都是萧棠那番“心悦”的说辞。当日,不待日落,赵世碂与萧棠便已到盐城县。之所以来得这样快,皆因一路上,赵世碂除了午时吃了些许,补了些水,就未曾歇息过。萧棠还年轻,虽长久做文官,少动,好歹还算能撑住。李志成四十多岁的年纪,哪里能跟上他们这速度?行到一半时,他脸色便发白,留在路旁一家茶寮歇息。到得盐城县,萧棠原打算先去县衙去找知县、县丞等人,正好歇过一晚,明日好行事。赵世碂却已往盐场行去,萧棠不解,昨夜他们虽已商议了个八成,却主在传达陛下的旨意,以及如何安排盐籍更改之后陛下吩咐的后续事宜。毕竟更改盐籍这一事,在他与李志成看来,总要与当地官员一同布置才行。但赵世碂已走,他也只好跟上。淮南的盐场与两浙路的盐场不同,不仅是地势的不同,盐民的统领方式其实也是不同的。且因淮南的盐场管得严,一些犯了事儿的兵士也是被贬至此处的盐场,充作“役夫”。既管得严,盐户间等级也是十分严明,有上等、中等与下等之分,但不论是何等级,都得老实在盐场中待着。斜晖下的盐场倒是很安静,赵世碂从马上下来,正要上前。气喘吁吁的萧棠叫住他:“小郎君,咱们今儿看过一眼也就罢,总要与知县、县丞知会一声,他们不出面,盐民、场官怕是也不听我们的。”萧棠性子谨慎,说出这话来倒也正常。毕竟改革之事本就是一种颠覆性行为,尤其这次要面对的还是不谙世事的盐民,自然还是等当地官员过来,一同规劝比较稳妥。不等转运使等人便罢,毕竟上头的官员其实不甚了解盐场的具体情形。但当地官员总归是明白的,他们倒是外来者,对盐场的了解其实也很零散,不该这般草率行事。萧棠的想法其实并无错处。但赵世碂也有自己的想法。即便不为早些回开封,他的性子也注定了他大刀阔斧式的行为。且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对盐户之事颇有了解,尤其这辈子。穆扶前些日子还传信给他,两名与杨渊沆瀣一气的场官已被他们截住,关在寨子里头。场官皆是末等官员,说的再直白些,连官员都算不上。消失了两三个,倒也没人在意,只当去镇上喝酒。偏偏这样的人,却能与人相勾结,做尽了坏事。从周立那处搜来的账本子,他也看了,杨渊也好,知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