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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可能,他已做好一辈子默默看着赵世碂的打算。给他好的,最好的,助他成长。便是赵琮除去皇帝这个身份外,关于自己的最大心愿。可是听赵世碂这般说话,话里话外全是在维护他,在歌颂他。他明知道赵世碂只当他是叔父,却也当真感动。他付出的,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也不敢去获得。赵世碂回报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却又莫名与他心中真正所需相叠合。听罢小十一这番话,他当真已经觉得很足够。赵世碂不知赵琮心中所想,回过神来后,虽还觉得有些赧然,到底从台子上跳下来。也不知是因路远痴了到底没去扶他,还是地下的泥地过软,赵世碂差点没站稳。他那么大的个子,一歪,他自己都觉着场景有些好笑。路远回过神,赶紧扶住他。他的脚底到底也是稳的,趔趄几下便站稳了。他抬头,赵琮果然笑得更甚。赵世碂愈发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是大方之人,可说了那么些话,还被赵琮听到了耳中,他难得生出几丝羞赧。此时又差点摔倒在地,他的脸面要往何处放?直到赵琮缓慢收起笑容,面上只留浅淡笑意,站在不远的地方安静看他。他也思念赵琮已久,到底略过心中那不知名的赧意,走至赵琮面前。但他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还是赵琮笑着轻声道:“走路也不看着点。”“……”他也觉着这般挺丢颜面。赵琮又细细看他一眼,再道:“怎的晒黑了。”赵世碂虽不在意相貌,却知道赵琮跟人赞过他长得好,他也曾亲耳听赵琮与绣娘说起。当年赵琮没把他扔出宫,说不得也是他的长相讨了赵琮的欢心。这些原本都不算是个事的事儿,似乎现在却成了一个事儿。晒黑了,应该挺难看罢。这些日子除了奔波便是忙碌,盐场临海,日头大,又有海风吹,自然要晒黑。他原本也是直盯着赵琮看的,这会儿却突然不敢再看赵琮带笑的脸,视线往下移了移。好在身后匆匆跟来的路远等人“救”了他。路远跑到跟前,小声道:“陛下!”赵琮收起笑容,看他一眼。路远立即就跪了下来,认错道:“陛下,都是小的无用,没能护住小郎君!”赵琮压根不知道这事儿因何而起,虽的确气他们,但也没罚,又叫他起来。后头萧棠跟李志成也一同走来,萧棠也想跪,赵琮先道:“子繁免礼。”这便是还不想在此处暴露身份,萧棠行了揖礼:“陛下。”李志成一听这称呼,身子抖着又想往下瘫,萧棠一把捞住他,对赵琮道:“陛下,这位是楚州知州李志成。”赵琮看他,淡笑道:“原来这就是李大人。”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李志成却想,难道陛下早就对他有所耳闻?!他心中火热得很,一激动又要往下瘫。本已松手的萧棠,赶紧再度对他伸了一把手,将他扶住。赵琮少见地方官员,即便见,也是一些地方高官回京叙职时。见到李志成这般,他不由也是一笑。这笑得李志成愈发乐颠颠的,他也不再往下瘫,而是乐得彻底不知东南西北。还是萧棠问道:“陛下,此时天将黑,怕是只能歇在盐城县内。可这县中——”他们在县衙里住着也就罢了,陛下怎能住在那种地方?李志成一听,赶紧道:“陛下!下官老家便是盐城县的,老父老母与下官同住楚州城内,此处留有老屋。虽不精致,乡下地多,倒是很宽敞的,家中留人每日收拾,也干净得很!”赵琮原本是打算夜间歇在船上的,毕竟的确已晚,没有好歇息的地方,他也不愿兴师动众。但他再看赵世碂一眼,面上均是疲色,一看便是没睡好的样子。他怕赵世碂与他一同歇在船上睡不好,点头:“那便住在李大人家。”李大人激动得只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萧棠笑道:“李大人快带路吧!”“是是是是是!”李志成颠起来就赶紧把陛下往前请。萧棠倒是松了口气,他传信到京中,等了几日没有回信还有些担心。哪料陛下竟亲自来这一趟。陛下既来,一切便都好办,他当真放下心来。他松了口气,抬脚要走,却发现赵世碂还停在原地,他转身正要叫。“世碂。”陛下却已先叫出声。赵世碂回神。赵琮回身看他:“过来。”赵世碂才往他走去,正走在赵琮身边的李志成赶紧让了让,赵琮抬手就想拉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小十一小的时候,不能随意拉手。再者,他对小十一这种心思,更不能拉手。他将手又收回袖中,赵世碂没见着。他方才之所以出神,倒不是因羞赧,他的赧意也早过去。他只是忽然想到,赵琮为何出现在此处?怕是有人传信于他。赵琮是否担心他处理不了此事,才来这里?这让赵世碂很难堪。赵琮信任他,才派他来此处!他更是说过要保护赵琮的话,如今区区这样一件小事却被他给办成这般,还被赵琮给知道、看到了。他觉着自己有些无能。赵琮又转头看一眼他的神情,见他面色有些晦暗,却不知为何。不过很快他们便走至码头,他的船还停在那处,几人分别上了船。萧棠与李志成也不敢与赵琮同处,去了另一艘船。赵世碂有些犹豫,他没能办好事儿,愧对于赵琮,他也想跟着萧棠走。可他又想念赵琮,想看看他。赵琮直接道:“跟朕来。”赵世碂不再犹豫,心中居然升起一丝欢喜,立即与他一同走进船舱,染陶等人守在外头。船方动,有些摇晃。赵琮正倒茶,茶盏一晃,滚水洒出些许,落到他的手面上。他轻微地“嘶”了声,赵世碂彻底回神,立即要抢他手中的茶壶。赵琮倒没给他,而是将茶盏递给他:“吃些茶。”原来是给他倒的!赵世碂也不再扭捏,赵琮反正已来,什么情形,赵琮都知道了。这回办不好,下回定能办好!赵世碂倒也会自我调节,坐下一口将茶水喝尽。这回出来当真是过得艰苦,尤其这几日,他往返于扬州、楚州与盐城县之间,又是与盐民扯着嗓子说话,又是怒斥那些个官员的。睡没睡好,吃也没吃好,就说这水,几个时辰了,他都没进过。赵琮见他这样快便喝尽,心疼地再给他倒一杯,递给他:“慢些。”赵世碂再度一口喝尽。“你慢些,茶水烫!”赵世碂总算露出笑意:“口渴。”“知道口渴,怎不喝水?”赵琮慢条斯理地说着,手却很快地连着倒了五杯,“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