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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胎儿体内护佑,他这些天时而会有心悸现象出现。有时甚至会毫无预兆的腹中抽痛,每每痛起来都是汗如雨下,他不得不强咬著牙关,不给身侧的晋息心察觉。心脏又是剧烈一抽,陆子疏咬了牙,微喘著捱过一阵目眩。还剩一个半月,到底还是勉强了麽……他正慢慢调匀气息,忽然听见外厅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声,有人步履匆忙的奔进内厅来,叫著“不好了,沫江又溃堤了,堤岸上垒好的砂石包全数往下游冲走了──”晋息心霍然起身:“我去看看,你将此事禀告莫总督。”“是否要一并呈报尚书大人?”听得晋息心犹豫了一会,“待处理完毕後我会转告他。”陆子疏心底暗暗窃笑,呆子,终於会心疼人了。他又闭目养神了一会,等那间歇出现的心悸过去後,终於睁开眸,一手抵在腰後,缓慢而沈重的起了身。低头看看腹部,将养得真是好,高高的挺起著,那个不懂事的小家夥似乎全然忘记了不久前还闹腾著要出世,现在乖乖的蜷缩在他腹中安睡,他都能听见他小小的打嗝。袭烟推门而入,就见世子出神的看著自己腹部,手心在腹顶轻轻摩挲,眉目一片温柔。“世子。”陆子疏头也没抬:“审出来了?”“是。正如世子所料,向皇帝进言的,以及在民间放出世子是祸国妖孽流言,怂恿煽动民众闹事之人,正是蝶夫人。”袭烟道,“了觉的信函拓本亦是她暗地里交出,她总是居中挑拨离间,袭烟……真是不解蝶夫人所作所为。”紫眸闪过嘲讽神色,陆子疏微微一笑:“吾饶她一命,倒是令小人得志,越发猖狂。”手心仍然轻抚在腹部,温柔依旧,神色却冷了下去:“还唤她蝶夫人?该是让不懂事的人,为吾腹中孩儿受惊付出代价的时候。”☆、(12鲜币)第六十七章秋後算账第六十七章秋後算账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中,趴伏著一个看不出形状的物体,走廊的光亮移近,那黑黝黝的一团便吃惊似的蠕动了一下,慢慢现出一个女人的形状来。长发披覆在面上,脏乱而布满油渍,还能看见几只虫子在发间游走。脚步声在地下室外停住,淡淡的幽香从来人身上传出,驱散了恶臭的空气。女人好像感应到了对方是谁,抬起几被污垢盖住的面庞,嘟哝著:“陆……子……”“汝省下一口气,还能活上十天半个月。”优雅动听的声音淡淡扬起,“这麽快便死,如何对得起汝从前的处心积虑?”“杀了……我……”紫色眸子映出点点跳跃的火光,不带丝毫温度。“求求……你……”“吾千年修为都因汝暗中算计而坏去。”面无表情的看著地上扭动爬行过来的陆蝶,陆子疏口吻中无悲无喜,好像在说旁人的事情,“却为著那和尚说不可杀生,留汝一命。汝想想是谁更加不甘?”他看向就摆放在女人脚边的一把匕首,白森森的散发著诱人的光芒。若有所思道:“汝若有心寻死,吾亦给了汝成全自己的机会。是汝懦弱,没有勇气动手自裁罢了,怎能怨恨吾。”黑暗中传来抖索的呜咽,哭声凄厉,又确实掺杂了悲惨的怯懦。陆子疏再看了她一眼,陆蝶在此生不如死,他又好得到哪里去?日日夜夜发作的仿若宫缩般的剧烈阵痛,令他连安睡片刻都不曾,孩子勉强延产保住,他却受尽了非人的痛苦折磨。比起他,这个本与他无冤无仇,却偏要惹是生非的女人却只不过是在这里不见天日的软禁罢了。他每次在床帏中痛得几欲现出原形,都恨不得将这女人的皮活活剥下来方好!却为了不想让腹中孩子惹上血腥,生生按捺了嗜血的欲望。“唔……”腹中又在痛,他按紧比之一月前又大了不少的肚腹,眉峰紧紧蹙起,心跳也杂乱了许多。越临近产期,疼痛越是加倍,看来──他当日护住胎儿的龙气,也被小家夥吸取得所剩无几。为了怀这个孩子,他几次历经险关,先是差点小产,再是早产给拖成延後分娩,如今孕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他是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慢慢揉著酸痛的腰腹,陆子疏笨拙的转身,不欲再看陆蝶一眼。可是身後那人居然正是在等他不设防的转过身的时机,陆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抄起脚边沈滞已久的锐利匕首,用力从监牢栏缝里朝陆子疏掷了过去。陆子疏听得身後风声,想要闪躲却哪里闪避得动,九个月的身形早已不胜负荷。护住腹部勉强侧过身,匕首擦著衣襟急促掠过,撞击在石壁上火光四溅。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伸手扶住石壁,虽是没伤到,却因动作过大,重重加剧了心脉衰竭。有一盏茶的功夫,陆子疏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见。陆蝶丧心病狂般的尖利笑声像从最黑暗的深渊里传来,盘旋围绕在耳边。视野过了许久方恢复清明,紫龙彻底怒了,一旋身,一举掌,跌落在地的匕首隔空飞入袖中,转成一道激锐利光,快速而精准的没入尚张著嘴哈哈大笑的偷袭者胸口。笑声戛然而止,鲜血顺著开了一个洞的胸膛,喷涌而出。睁大著不甘休的眼,没有生命的肌体颓然倒在了地上。陆子疏再不看一眼身後的脏污血红,拂袖离去。****************走出憋闷腐臭的地下室,深深呼吸了一口地面上新鲜空气,却在微微湿润的空气入体同时,白了脸色。身形摇晃了两下,急忙撑扶住身旁大树,陆子疏只觉得脚底地面都在震晃。方才还觉得清凉沁脾的晨间空气,如今落入肺腑间活像业火烧灼,陆子疏捂著胸口几欲咳喘,却是怎麽也咳不出。难以纾缓的呛闷转变成一阵阵干呕,难过得眼泪自眼角强迫性的流了下来。抬起有些朦胧的视线,好像看见有个人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走近了陆子疏才看清对方的脸,是莫应筌的心腹侍卫,张著惊讶的嘴,一张一合在说什麽。他却死死盯著那仿佛在空气中漂浮而无意义的嘴唇,半天无法领会对方话中含义,双耳闷响轰鸣。过了许久才发觉那个侍卫是在问他陆尚书脸色为何如此难看,而他在终於意识到他的问话时,整个人已经虚脱般牢牢靠在大树上,像从水里刚刚捞起来一般湿透了全身。陆子疏这副茫然又无焦点的模样显然把年轻侍卫吓得不轻,忙不迭就要上前搀扶,陆子疏勉强後退一步,摇了摇头。声音像是在极遥远的地下传出,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话语内容:“不用扶。此事……不准再告知第二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