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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干呕。 崇正雅啧了两声,弯腰询问:“没事吧?就这么晕?” 褚漾撑着膝盖勉强站起身,转头面对着他。 她刚比完赛就被拖上了飞机,脸上也没化妆,顶着一张素颜,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得苍白柔弱了。 “对不起,”褚漾咬唇,眼睛里还夹杂着泪花,“实在忍不住了。” 她身上这件长裙是登机前崇正雅随便叫人给她买来的,事实上她原本带到西安的行李在南半球根本都用不上,崇正雅就全帮她寄存在机场了。 印着小樱桃的雪纺长裙,衬得她像个楚楚动人的小可怜。 之前每次见她,哪次不是绝艳张扬的大美人。 崇正雅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在会所见到她的时候,确实惊艳,不然他当时也不会动了想追她的念头。 只是被徐南烨教训了一顿,这念头就烟消云散了。 也不怪那眼镜仔惦记了那么多年。 崇正雅本来心里还有些生气,到这地步了他现在是有气也没地方使劲儿。 人小姑娘一直跟着他,十几小时的日夜颠倒,刚下飞机就又坐长途车,就为了找一个死坏死坏的臭男人。 崇正雅有些于心不忍了:“要不原地休息会儿吧。” “不了,”褚漾摇摇头,转身又坐上了车,“我要去找师兄。” “那你又晕车怎么办?” 褚漾轻轻笑了笑:“多吃几颗晕车药呗,权当减肥了。” 两个人重新上了车,崇正雅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慵懒模样,语气有些恍惚:“有个人惦记是不是特别好?” 褚漾不解的看着他:“什么?” “心里有个记挂的人,是不是没那么孤独?” 天色渐暗,橘红色的空地再没有光芒的沐浴,前方一望无际的公路显得格外悠长。 司机打开了车灯照亮公路。 “如果我现在下了车,就算这条路再长再黑我也会接着走,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孤独,”褚漾靠着座背,神色悠悠,“因为我知道,走过去我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崇正雅又问:“那万一这条路上有猛兽有陷阱呢?你也不怕?” 褚漾摇头:“我不怕。” “他不在,可没人能保护你哦。” “没关系,”褚漾笑笑,“他在的话,他就是我的盔甲,他不在,我自己就是自己的盔甲。” 崇正雅被这文艺的话整的牙酸,但心里却又不可抑止的羡慕起来。 “那你想他保护你吗?” “我想被他保护,但我更想保护他。” 崇正雅咧嘴笑了。 他忽然也好想有个女人用这种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会保护他。 只可惜没有。 天终于完全暗了。 车子到达了莫桑比河岸,崇正雅先下了车,看这一片荒凉的景象忍不住先骂了声出来。 “这什么鬼地方啊,这他妈伸手能看见个鬼?” 其实也没有很黑,只是他习惯了国内城市夜景的繁华,各种霓虹将夜晚点缀得如同白昼,看到这种场景自然不习惯。 最亮的就是从天空洒落下来的银白月光。 河岸这边有不少房子,更接近于国内的村落,大都是些平房,最高的也不过就三四层,透过四方的窗能瞥见里头白炽灯的昏黄光线。 一盏一盏的万家灯火,加起来也不过才火星子点大。 很多地方还在施工,半拉不拉的铺着绿色施工网,有的屋顶还没盖起来,几个工人坐在地上一起吃饭。 不少屋子从两侧扯了根细绳,上头搭着衣服和毛巾。 “都这么多年了,还只修成这样呢,”崇正雅感叹道,“还是钱没到位啊。” 楼层不高的好处就是能完完全全的看见巨幕般大小的夜空。 还能听见隐约的蝉鸣。 褚漾四处望了望:“师兄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哪儿知道,”崇正雅耸肩,“放着国内的一线城市不好好待非要过来找罪受,难怪MFA的离婚率这么高。” 褚漾总觉得崇正雅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索性不搭他的腔,随便他说。 没人理崇正雅,他抱怨了两句也就不说了。 两个人走在街上,不少在屋外乘凉的当地人都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这里接近边境,大片大片都是地势不高的空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哨声。 天已经很黑了,路越来越难认。 崇正雅在一处围着施工条的建筑旁停下。 “就这儿,进去吧。” 现在这么晚了,旁边所有的施工工作都已经暂时停下,唯独这栋房子还在施工。 二楼的工人们还在砌墙,褚漾忽然被喊了一声,崇正雅让她让开些。 她着急忙慌的往旁边退了几步,两个工人提着钢筋板子直接跨过了施工条。 “这么晚了还加班?” 崇正雅跟她解释:“你给几倍的工资,别说加班,通宵都行,这就是为什么我说钱不到位,所以河岸这边的建筑施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鬼样子。” 褚漾有些不确定:“师兄真在这里面?” 崇正雅瞥她:“你要不信就别进去。” 她摸摸鼻子,踩着地上的碎砖进去了。 崇正雅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手机上的日期自动调整了。 日期整整退回去了一天。 地理废的崇正雅这才想到,北京时间比这儿快了十几个小时,他好像提前带褚漾过来了。 “来早了,”崇正雅啧了两声,随即又很快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儿的。” 他收起手机,打算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零售店,想着买点东西先填填肚子。 这边已经进来的褚漾捂着嘴隔绝灰尘,但鼻子还是痒痒的。 里头黑黢黢的,褚漾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踩着满地的砖块和钢筋条艰难的探寻着方向。 终于走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楼梯也还没涂漆,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褚漾庆幸自己还好穿的是平底鞋,不怕踩到洞废了鞋子。 她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陌生的语言传进她的耳中。 西班牙语。 褚漾很快就想到了这种语种,她没学过,因此一句话都听不懂。 应该是那些工人在交谈。 “uchotrabajo(辛苦了)。” 一个清隽好听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褚漾的大脑突然间就被抽空了。 她鼻尖一酸,脚步停在楼梯间,连抬腿都变得有些吃力。 那瞬间,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又好像是狂喜,又好像是愤懑,但更多的却是失而复得,是委屈心酸。 他的嗓音就是在这寂静晦暗的夜里听着都是低沉温和的。 还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