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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这才明白,对方是在与他做修行上的交流。也是,兮华峰就他们两个练剑的。虽说境界的差距大了些,君煜也真看得起他。半步大乘者剑法中的微瑕,自然不可能被凝神境的修者看出来。但殷璧越毕竟阅历仍在。况且他已隐隐感觉出君煜的桎梏在哪里。甚至是从上次段崇轩说出,‘大师兄与大乘境者对战时连春山笑也没用’,心底就一直有疑问……这时他直接问了出来,“大师兄练剑,为什么不用‘春山笑’?”君煜不假思索道,“我未至大乘,不配此剑。”殷璧越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这几位同门对他多有回护,他却一直没有能报答他们的机会。因此现在哪怕知道这番话有些班门弄斧的嫌疑,还是决定说下去。他看着君煜的眼,说的很是认真,“我境界不高,但私以为剑就是剑,花枝草木不可为剑,斧钺钩叉不可为剑。因此,手中有剑,才算是练剑。”君煜微微蹙起了眉。“如果不能为人所用,剑的意义在哪里?藏于室、悬于壁,以做观瞻赏玩?”君煜沉默不语。殷璧越接着道,“在我看来,‘春山笑’固然好,但如果只装在木匣里,便不是神兵,而是枷锁!”“它在束缚你!”言出如剑,直指人心!破开当局者迷雾!君煜豁然抬眼,锋锐剑气磅礴迸射而出!殷璧越一身真元瞬间催发到极致,仍觉一阵气血沸腾。仅是一息,眼前人暴动的气息便重归寂静,沉如静海。“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师父既然把剑给你,那说明天下间,除了你,没人堪配此剑!”君煜轻拂衣袖,仿佛拂去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于是多年压抑,都在他这一拂袖间尽数散去。他郑重道,“多谢师弟。”殷璧越低头,“当不得谢。”但君煜仍是对他行了一礼。殷璧越急忙侧身,避开这一礼。君煜怔在原地,看着远山。殷璧越告了声辞,独自转身下山。他知道君煜心障桎梏已破,此时还需要时间独处静思。他能看出这些,并非他比君煜高明,不过是当局者迷。也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君煜很强。都不会想到君煜会有桎梏。就连段崇轩说起君煜不用春山笑对战,都满是赞叹的语气。君煜确实很强。但他肩上担负的太多。剑圣首徒的声威,大师兄的责任。兮华峰与沧涯山甚至是天下格局的稳定。何止一把‘春山笑’?天下并不像表面上风平浪静。因为剑圣失音信已久,甚至有居心叵测者散播出极隐晦的流言:剑圣已不在此方世界了。而沧涯山没有亚圣。这意味着,如果有一天剑圣真的不在了。沧涯战力最强的君煜,可能会对上不止一位亚圣。殷璧越想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能想到的,明里暗里许多人也能想到。甚至已经在千百种变局中推演出每一种变化。比如那位掌院先生。第14章将行殷璧越的沉重心情,最后还是没能保持到见完二师姐柳欺霜。“师弟,再带上这件龙鳞护体宝衣!”“还有这把南海沉山匕也要带上!”“还有紫竹骨青玉扇,九龙神火罩,四方山河鼎,都要带上……”柳欺霜还在想少了点什么。殷璧越看着堆成小山的法器嘴角微抽。……他从进来到现在还没顾上说一句话。他知道柳欺霜练的是拳法,平时修行不重外物。想来这些身家,大多是‘西泠山一战’的战利品。这样一来,他就更不能要了。所以他轻咳一声,“师姐,我知你好意,但我是剑修,带着这么多法器出门游历,岂不是舍本逐末?”柳欺霜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这些东西,她自己平时也不用的。但又不放心,“师弟,带一件防身也好啊!”于是两方妥协之下。殷璧越最后还是带了一把匕首。柳欺霜冷静下来,方觉自己入了障。出门游历危机变数不可预料,哪有绝对周全的准备?哪有万无一失的后手?她若真思虑过密,瞻前顾后,反是害了师弟。前路茫茫未可期,总归要师弟一个人走。柳欺霜想明白这些,释然了许多。说了些勉励的话,就宽心的放殷璧越回去了。*****************青年坐在案前看书。他坐姿很直,不偏不倚。目光沉静,如深渊浩海。他看的不是玉简,而是一卷旧书,边角已微微泛黄,也不是什么贵重典籍。即使这样,他依旧丝毫松懈都不曾有。洛明川的自律与责任感已扎根在他性格中,深入骨髓。即使独处时,行止也是一丝不苟的端方。就连他师父正阳子,有时都觉得他自律到苛刻地步。可他这种端方,并不会给人难捱的压迫感。相反,每个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能感到如沐春风的舒畅。他的笑意不浓不淡,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不管与谁说话,说什么,他始终站在持礼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这间屋子也像他的人一样,不堂皇亦不简陋。所有陈设都是中规中矩的布置。莲纹青玉熏炉里点着樨冰香。对修者而言,有醒神静思的效用。甘冽清凉的香气萦绕在屋里。淡淡烟气笼着青年的眉峰。他坐在案前,好似挺拔苍劲的松柏立于危崖。只有洛明川自己知道。香是青麓剑宗旧友来沧涯论法时送他的,以往他从未用过。因为没有必要。然而人心不静,又岂是一炉樨冰香可以左右的?因此有人扣动他院门前禁制时,他索性放下书卷,推门而出。来的人是何嫣芸。比起她一贯的嬉笑活泼,眉间似乎多了几缕忧色。洛明川将人迎进院中,并未进屋。虽说修者不重男女之防,但他一贯持礼。何嫣芸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刚坐下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