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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与他擦肩而过。“张局?张局,您这边请,需要我们派车送您回去吗?”“啊?”张春久回过神来,连忙收回目光,客客气气地说,“哦,不用了,我家里人来接了。”送他出来的调查员抬头看了一眼,见马路对面果然停了一辆小轿车,吸取了教训,这回开出来的车倒不是很张扬,没有配专门的司机,一个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男人亲自从驾驶座里出来,冲他们招招手。那男人六十来岁,两鬓花白,看起来颇为眼熟,他衣着相当考究,举手投足都能看得出非富即贵,脸上挂着得体得有些虚假的笑容,好像等着拍照上杂志封面。张春久说:“那就是我大哥。”调查员“啊”了一声,恍然想起来,这位“春来集团”的大股东确实多次上过各种财经杂志,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打光和化妆的缘故,本人比照片看起来更年长、更深沉一些,兄弟俩长得不怎么像,如果不是这回出事,外人也很难把清矍的张局和这位挺着将军肚的大老板联系在一起。张春久礼数周全地和调查员握手告别,把张春龄换下来,自己当了司机。车开出老远,张春久才看了一眼后视镜,与坐在后座上的大哥对视了一眼。“没事了,”张春久说,“只说这段时间不让我离开本地,保持通讯随时备查——这些都是惯例,一般不会再查了,如果不是确定我没有问题,他们也不会这么客气地把我放出来。”张春龄惜字如金地一点头:“嗯。”张春久:“我刚才看见……那个小年轻的,是费家人么?”张春龄:“费承宇的儿子。”“我以为你会……”张春久说到这里,眼睛往下一瞥,略带杀意地眯了一下眼。“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张春龄说,“那小子太狡猾,从别墅出来,我的人就跟错了车,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和警察在一起了,再动手就太明显了。而且费承宇现在下落不明,这小崽子是死是活不重要。”“费承宇?”张春久骤然变色,“不可能,我确定他已经……”“我也确定,”张春龄脸色有些阴沉地打断他,“可现在人呢?”车里的暖气蒸着人脸,烤得人心浮气躁,张春久沉默片刻:“我确定我那边没有出纰漏,一步一步都是按着计划走的。哥,范思远的人既然已经露了头,他这回绝对跑不了,他跑不了,费承宇当然也是秋后的蚂蚱,管他是真植物还是假植物?”张春龄往后一仰,仿佛是因为身体太过硕大,他呼吸有些不畅快:“最后一次了。”“总有这么一天,”张春久轻声说,“哥,这不是能传家的买卖,后继也无人,你年纪大了,我也快退休了,现在不比以前,往后会越来越难,咱们别等着混到周峻茂那一步吧,要不是姓范的,恐怕我们要抽身也没那么容易——说起来倒应该感谢他,家里都安排好了?”张春龄“嗯”了一声:“等风头过去就送他们出国。”张春久:“我们兄弟俩,这么多年,总还是有点运气的。”“运气?”张春龄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森冷的牙,像一条刚吃过人的鲨鱼,“我从出生开始就一无所有,从来不知道运气是什么,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靠运气的。”顿了一下,张春龄又说,“周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入境了,知道他躲在哪了吗?”“大概有数,”张春久说,“之前他露过一面。”“保险起见,处理掉。”张春久应了一声,穿过凛冽的北风,驾车离去。第156章埃德蒙·唐泰斯(二十七)临近年底,骆诚反而忙了起来,穆小青出差讲课去了,剩下他一个人,自己吃饭颇没意思,他于是干脆整天在单位食堂混饭吃。司机把他送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然后他在门口捡了个儿子。骆闻舟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也不嫌冷,傻小子睡凉炕,他全凭火力壮。身上一件羽绒大衣不知怎么让他穿得窝窝囊囊,好像是怀里塞着个大靠枕,正坐在楼梯上低头玩手机,头发有一阵子没修剪过,略显凌乱,脚底下还戳着个逃荒式的大背包。骆诚背着手端详了他一下,感觉这个形象实在不堪入目,于是上前轻轻踹了踹他:“哎,你上别的地方要去吧,我这今天也没饭。”骆闻舟一抬头,冲他发出“喵”的一声,喵得骆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骆闻舟怀里窝的“靠枕”是个活物。骆诚问:“你在这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也不知道打电话叫个人?”“还行,”骆闻舟不大在意地说,“冻一会有助于感悟人生。”骆诚无意中瞟了一眼他手里方才摆弄的手机,发现此人“感悟人生”的材料,居然是他自己各个角度的照片,顿觉消化不良,感觉骆闻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五分钟以后,骆诚把捡来的儿子和亲生的猫一起放进屋,并且亲自挽起袖子,戴上老花镜,对着说明书给骆一锅装猫爬架。“罐头和零食我都没拿过来,给它吃点猫粮就行了,您也别给它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这胖子该减肥了,把我羽绒服拉锁都坠坏了。”骆一锅到了陌生地方有点认生,趴在骆闻舟一只穿过的拖鞋上,团成了一只十五斤六两的大毛球,警惕地左看右看。骆诚从老花镜的镜片上面射出目光:“猫放我这,不怕领不回去了?”骆闻舟:“您快别吹牛了,我妈要是同意,您早把家里变成动物园了,还用蹭我的猫撸?”骆诚:“……”骆闻舟不客气地从冰箱里扒拉出一碗剩的炒米饭,随手倒进锅里扒拉两下,端出来吞了,他说:“宠物店寄养年底涨价,还得跟别的猫打架抢地盘,关键这怂货又打不过人家,我觉得钱包和猫都很容易受到伤害。”骆诚:“那我给你养到开春,再长你妈就不干了。”骆闻舟顿了顿,总觉得囫囵吞下去的剩饭噎在胸口,无论如何也顺不下去,只好端起茶杯灌了一口凉水,灌得自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他说:“不用,春节我们过来给您拜年,顺便接走。”骆诚听了,没问他为什么要寄养猫,也没问费渡为什么没和他一起来,理所当然的,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说:“除了养猫,你还有什么事求我?”骆闻舟坐了片刻,终究是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然后他站起来把碗洗了。骆诚也不催他,原本只是一堆零件的猫爬架很快像模像样地成了形,骆一锅按捺不住好奇,终于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