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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完全掩盖的伤口残酷地否定了这些假象。全身骨骼尽碎，被傀儡线勒出的痕迹纵横交错，用掉了半身血液的伤口泛着惨淡的灰白。一些伤口上还残留着雅典娜的祝福之力，能想象到他的同伴和信仰的女神曾如何竭力地去挽救他的生命。 相比之下那些擦伤和撕裂的伤口变得微不足道，雅柏菲卡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造成的。因为在最后啊，五感都变得迟钝，只有信念和职责推动他在前行，奔赴战场，完成他未完成的战斗。 “你不是死于我们的对战，这个伤口是后增加的。”米诺斯伸手探向隐藏在颈侧阴影中一处划伤，雅柏菲卡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伤口上的深色立即抓住了他的注意。 “小心！” 眼疾手快地挡开对方的触碰，手背传来带着温度冥衣手甲的触感，指腹却是冰冷的湿润。 粘稠的，未干涸的血迹。 雅柏菲卡盯着那抹暗红愣了好几秒 ，才开口说道：“没事了，不是我的血。” 脑中蜂拥而至的画面让人晕眩，记忆中的声音在耳中隆隆回响。 [你走得太远了，双鱼座的雅柏菲卡。] [再不离开这个空间，你的灵魂会溃散消失。] “我确实死在另一场战斗中。”停顿了一会儿，雅柏菲卡才缓缓地开口，将沾染的血迹握紧掌心，“碰到这个伤口，我想起了缺失的部分。” “看来我们可以提前收工了，带上这个。” 石棺中的尸体被傀儡的丝线带出，落进雅柏菲卡的怀里。 “带回冥界？”天贵星似乎在计划什么，但雅柏菲卡并不确定他的意图。 “出来一趟总要带点圣域特产。” 这个理由敷衍得让雅柏菲卡有些想揍人。 “雅柏菲卡。”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雅柏菲卡心下一沉，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第一宫的守卫者落在山谷的峭壁之上，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黄金的盔甲反射着月光，闪闪发亮。 他最不想遇到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史昂。”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呵，白羊座。”米诺斯轻笑一声，扯下掩藏的斗篷，冥衣宽大的翅膀挡住了雅柏菲卡看向同伴的视角。“今晚我与美人月下出游，不太适合见血，就放过你吧！” 冥界通道随着天贵星的话音开启，下一瞬间雅柏菲卡就被拦腰抱住，完全展开的狮鹫羽翼冲天而起，跃进通道，落在第一狱审判庭的大厅中。 混蛋！雅柏菲卡强忍住将尸体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在对方松手的一瞬间窜开出去，远离天贵星一段距离后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把你的特产埋在哪？” 还好没有交手，这让雅柏菲卡松了一口气。 属于天贵星的小宇宙燃起，死亡之书浮现在米诺斯手中，打开书页哗哗而动，他抬步走上审判席的阶梯，似乎对他要求带回的尸体失去了兴趣，“放着吧，埋在冥界土地里会变成奇怪的东西。” “碰到干涸的血液也会中毒。”而且由于女神力量的加持，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毒性都不会失效。身为圣斗士的正义感最终还是把在心中摇着小旗呐喊来啊来啊放倒一个是一个的念头压了下去，雅柏菲卡解释到。 “敢于触碰我的东西的部下，死就死了吧。” 雅柏菲卡大概明白冥界招不满职位的原因了。 ☆、05 白羊座 05 白羊座 白羊座的史昂在雅柏菲卡看来，对于每一个同伴都有些过度的热心。那份热心并不像阿鲁迪巴那般来源于天性，而是出于某种原因的重视和珍惜。尽管刻意避开其他人，雅柏菲卡也听说过关于白羊座圣衣的一些只言片语。 与米诺斯交战后被救回圣域那晚，史昂守在双鱼宫，念动力能隔开毒血，小宇宙来治疗伤势。 意识沉浮之中，他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忽近忽远，不曾间断。 “我见过太多同伴的死亡，在圣衣的记忆里，或是亲眼目睹。” “或许你听过上次圣战白羊座的故事，我透过他的记忆看到过那个失败的结局。” “赴死不是用来证实信念的途径。为了希望不停止的奋斗才是。” “活下来，雅柏菲卡。” …… 如果他真的没有撑过那晚，恐怕灵魂在六尺之下，也不得安眠。 于是雅柏菲卡挣扎着醒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会的，不用担心” 。 还有，明明是最晚拿到圣衣的小家伙，为什么会像教皇大人一样唠叨啊。 “作为第一宫的守卫者，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你也应该回去休息了。”能简单活动并再三保证自己会安心养伤之后，才以责任为理由，将人劝离。 雅典娜金色的结界将夜晚的圣域镀上一层柔光，他看着史昂走下阶梯，直至离开双鱼宫的范围，转身踏入殿堂之内，却有人撕裂空间踏马而来，带着冥界气息却闯进了女神结界的危险人物。 “咦，我是走错地方了吗？明明刚才还感觉到白羊座的史昂大人在这里。”穿着礼服乘着天马的男人笑眯眯地说：“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你怎么还活着呢？双鱼座的毒玫瑰？” “在我的剧本里，你应该是个悲情的战士，在战场上与对手同归于尽才对呀。” “像你这样注定孤独又麻烦的体质，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 抱歉啊，史昂，刚刚做出的承诺，立刻就要违背了。 对方诡异的招式将他的灵魂卷进另一个世界，他与米诺斯同归于尽的世界，另一个结局的世界。 哪怕是甜蜜的假象啊，也有值得一试的诱惑。 面对米诺斯的问询， 雅柏菲卡回答的简短而轻描淡写。 “我在获救的那晚，与天魁星的战斗中战败而死。” 这样的答案一定无法满足法官大人的胃口，他们短暂的合作该结束了，或者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缠绕在身的傀儡线，从未消失过，只是，现在还未收紧而已。 同样的招式无法在圣斗士面前使用两次，听起来像是自大的夸耀。他那时能削断控制史昂的傀儡线，并不是运气，而是走过死亡的边缘，获得了看见的奖励。 “你的战斗意识并不强烈，在我们刚交手的时候。” “或者说，求生意识。” “你厌恶你自己，弑师的毒血，甚至本身的美貌。” “真懦弱啊。” “所以，你真不打算坦白吗，双鱼座的雅柏菲卡？” 是。 一旦诉诸于口，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06 天魁星 06 天魁星 刚才的话语没有打开缺口让米诺斯有些可惜，双鱼座毫无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不过有些事情的真相，从旁观者的视角也能探寻一二。 例如，白羊座。 若今晚不是双鱼座的灵魂跟在一旁，白羊座不至于那样轻易的让他们离开。 而在更早之前，他带着双鱼座的躯体进入女神殿，然后才将他掩埋。 裁决之馆中只有人类的记载，神灵的一切不可窥探。 他没有猜错的话，双鱼座躯体上未干涸的血迹，不是来源于他的战友，也不是他的敌人，而是雅典娜赋予的，神之血。 这不禁让米诺斯联想到上一代的水瓶座。 众神假死之术。 但是弄丢了灵魂，一具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掩埋应该是一种保护，因为他们认为，至少在圣战的时间内，双鱼座的灵魂是不会回来了。 冥斗士天生对于灵魂有控制之力，无关实力，而是来源于冥界的职责。 在神话时代，带走人类的灵魂是死神达拿都斯的职务；后来，米诺斯盖上了冥界终生职员的印戳，这个工作被下派给他；再后来，人类的数目如荒原上的野草般增长，法官还要兼顾地狱的规划和基础建设，下面便有了一群押解灵魂的冥斗士；直到现在这项工作更加简化了，黄泉比良坂上挖几个坑，派几个冥斗士维持秩序，排着队的灵魂自己往下跳就行。 所以说，其实偷懒才是社会明细化分工和进步的主要原因。 问题在于，天魁星将双鱼座的灵魂带去哪了，那个无法被圣域找回的地方在哪。 “沉默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和我说说你的对手，天魁星吧。”如果你藏在手心内的那抹神血不是为我准备的，那么我想知道，打败你的那个对手，是否值得更高的评价。 双鱼座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扬起头，与高台之上的米诺斯对视。 没有火光那般的敌意，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宁，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带着隐隐地探寻和疑问。 “嘘。”一只手从虚空中探出捂住了双鱼座的还未透露任何消息的嘴，穿着礼服的男人逐渐显露出身形，“刨根问底，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呢，法官大人。”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米诺斯脑中的推断停了一瞬，他看着雅柏菲卡那双被战意点亮的眼睛，咧开嘴笑起来：“作为冥斗士的一员，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裁判厅的规矩，天魁星？” 天魁星摘下礼帽，行了一个夸张的舞台礼，“抱歉啦抱歉啦，我是为修正我的剧本而来。” 他试图抓住手边的灵魂，但米诺斯已经站起了身，双鱼座的灵魂虚化透明，化为一团光落入他手中。 “第一狱之下，我占优先权。”米诺斯的视线从盘旋在掌心的纯白的柔和的灵魂之光滑过，一股莫名的兴奋油然而起，烧得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沸腾一般。 论引魂的话，除了死神殿下，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熟练了。 “我真心不想和您起冲突啊，但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话，”礼服从天魁星身上褪去，露出藏于之下的冥衣，“那便与您一战吧。” “真遗憾，你的对手不是我。”米诺斯手中的灵魂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双鱼座星相的虚影落入殿堂之中，黄金圣衣如同破开地狱的阳光一般，耀眼而不容忽视。 多么美丽啊。 为我展示你的力量，你的小宇宙吧！ “我的傀儡。” ☆、07 傀儡戏 雅柏菲卡手指虚握，感受了一下对身体的控制度，小宇宙稳定在第七感，和活着时没什么区别，除了缓慢到几乎被忽略的心跳以外。 “将小宇宙燃烧到如此极致，你的灵魂还能负荷得住吗，双鱼座？” 不知道。 但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如果不是后辈的处女座看见他的存在的话，他的灵魂早在时间长河里消散了。眼前的敌人太过危险，他不能将这个威胁留给史昂，哪怕作为傀儡出战，他也愿意一试。 雅柏菲卡看着他的对手，捕捉对手出手的习惯，招式的动作，寻找漏洞后出击是有效战斗最基本法则，而天魁星也同样在观察他，毫不掩饰的他脸上新奇探索的神色，“啊，原来如此。” “这样太伤同伴之间的感情了，傀儡师。”他笑嘻嘻地说着，打开了手中的怀表。 “时间啊停下来吧！” 雅柏菲卡第二次见识这个招数了，就像是领域一般，在这个领域范围内时间完全被对方所控制，而破开一个领域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另一个领域和它抗衡。 那么继续燃烧吧，连同雅典娜女神的血液一起，让他能触碰到极限。 双鱼座身上的小宇宙猛然高涨，黄金圣衣也在燃烧的小宇宙中发生了变化。 第八感，神圣衣。 “这是我和你的战斗。” 魔宫玫瑰阵。 鲜艳的花海铺散而去，一直延伸到到天魁星脚下。 而米诺斯早在领域出现波动的那一瞬间就退出了战局，穿着狮鹫冥衣的男人落在魔宫玫瑰阵范围之外的屋顶上，抱着手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看起来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这样最好不过了，不用担心误伤。 “你的进步让人惊讶，双鱼座的雅柏菲卡。”天魁星收起怀表，巨大的时钟虚影在他身后出现，变化的虚影寸寸推进，将玫瑰花阵压为齑粉，一瞬间就推进到雅柏菲卡眼前，他的时间渐渐被停止，身体变得无法动弹。 缠绕在身的傀儡线却逐渐亮起，隐隐与时间静止相抗衡。 “我居然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第八感的同伴，你是谁？” 米诺斯语气中玩世不恭消失了，平稳的声线像裂开空间的铁剑一般。 “保守秘密的方式当然是不让其他人知道最好，对吧？”他这句是对着雅柏菲卡说的。 实体化的时钟指针随着他的话语轰然砸下。 指针射击！ 食人鱼玫瑰！ 被擦伤的手臂涌出了血液，有点出乎意料，但这个距离足够让雅柏菲卡补上一个小型的深红荆棘。 相撞的招式轰然炸开，雅柏菲卡顺着气浪跳出波及的范围，未散去的阴影里浮现出巨大的时钟的影像。 “时间之神，卡罗伊斯。” 暂时合作的话，有些信息还是共享更坦诚一些。他是有怀疑过米诺斯的动机，米诺斯的态度让他迷惑，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的对手，他的敌人。 “你该更早一点开口，双鱼座。” “有区别？” “会显得你更有诚意一点。” 哦，那还会流血的“特产”怎么说？雅柏菲卡默默腹诽了一句，不再与米诺斯争辩。 “听到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呀，法官大人。”时钟中一个高大的灵魂逐渐成型，“那么就一起消失吧！” 真实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