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山河盛宴(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8

分卷阅读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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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有不断的响动,蹭蹭蹭不断跳上毛发蓬乱的野狗,幽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文臻,掀起的白牙利齿间流下透明的涎水。

文臻仰头,露出惊慌之色,嘶声道:“是你——唐慕之——”

她后退,退入更黑暗处,忽然惊呼,猛地跳了起来,脚踝上挂了一只蜈蚣。

头顶上野狗早已按捺不住,猛地扑下,连带漫天的飞鸟也化为灰色雾气一般扑来,将文臻的身形生生罩了进去。

唐慕之从废墟上不急不忙地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

她戴着一个面具,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黑幽邃,光芒定定的。

爬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脚踝也有点痒,但她没有在意,终于战胜仇敌的快感超越了一切。

她咳嗽着,不急不忙地向前走,一边道:“文臻,你是想被野狗撕咬死,还是想被鸟啄死?又或者你比较喜欢被蛇缠死?不过这城中的蛇比较小,不够缠,你看——”

她忽然停住脚步。

发现不对。

黑暗中的巷子角落,那些她召唤来的野兽虫鸟都在,但是虫子在文臻脚下进进退退,鸟儿在距离文臻一尺处拥挤打转,野狗簇拥在文臻身前,眼睛幽绿,口水狂流,依旧一脸恶相,却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不前。

唐慕之怔在那里,一时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驭兽之能失控了吗?

并没有。她能看出那些鸟兽依旧在试图执行她的命令,眼底对文臻的恶意不散。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些鸟兽都显得很烦躁,像被什么吊在那里,又像有所顾忌,进退不得,无所适从。

以至于那些蛇虫鼠蚁在转圈,鸟儿们烦躁地开始互啄,野狗低声咆哮爪子刨地,肩头耸得老高。

在那些恶物的包围里,那个脸儿白白小小的姑娘,好整以暇地对她一笑,顺手抓了一只在她面前盘旋的鸟儿,笑道:“哎呀,这鸟很肥啊,多谢你半夜送来,看这数量也够一盘烤鸟儿了,再加上烤蛇rou和狗rou火锅……我选择被夜宵撑死行不行?”

她说话时,俏皮地一吐舌头,舌尖上竟然有一只哨子!

唐慕之猛地回头便跑!

但已经迟了,还没走出几步,她便歪倒在地上。

脚踝上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她偏头,看见洁白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咬痕,咬痕已经红肿,周边黑紫了一大片。

唐慕之有一瞬的呆滞。

她有驭兽之能,自然也有万兽辟易的能力,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往日是从来不咬她的。

文臻笑着对她耸耸肩,“哎呀,我没你这份天赋,又不能驭天下之兽去杀你,也不能阻止你驭兽来杀我,顶多让它们陷入混乱,混乱中总有一两个比较蠢的,弄错了指令,咬你一口半口的,真不好意思了。”

唐慕之霍然抬头看她。

满是血丝的眼底满满憎恶。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这jian诈恶毒的女人!

她猛地抽出匕首来,二话不说便挖掉了脚踝上一块rou,血淋淋挑在刀尖,对着地下一扔,便有那些恶心的虫子野狗一拥而上抢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

文臻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胃却开始不舒服。

这女人疯魔了吧?

但她没有转开眼光,对上盯着自己的唐慕之,笑嘻嘻道:“就挖了一块rou?你确定这样就搞定了?要么和你断指求生一样,把腿也砍了?”

唐慕之不理她,撕下衣襟扎紧伤口,慢慢站了起来。

她知道口哨已经没有用处,嘴唇一动,野狗奔离,虫蚁退去,飞鸟扑扇着翅膀如大团的云一般飞开。

有一些鸟不知道是不是被相持的指令给弄晕了头,歪歪斜斜飞过唐慕之身边,唐慕之嫌弃地摆头避开,衣襟上还说落了一些绒羽。

文臻唇角弯起一抹笑。

对面,唐慕之抬起头,就看见她这个笑容,眼底立即浮现憎恶。冷笑道:“觉得自己又赢了?也是,你这种人,占点上风便以为有了一切,其实你有什么……”

“我有燕绥的爱。”

唐慕之呛了一下。

对面,文臻笑得清亮沁甜,十分刺眼。

“你出身卑微,心思深沉,哪里有能和殿下相配的地方……”

“我有燕绥的爱。”

唐慕之:“……”

“就你这种人,自从出现在东堂,什么时候用过光明手段?哪次不是靠着欺骗诡诈,靠着男人的让步和撑腰,又有什么资格……”

“我有燕绥的爱。”

唐慕之:“……”

愤怒。

感觉无法对话。

想杀人。

“唐慕之。”文臻忽然笑道,“运气都算实力的一种,更不要说手段和嘴皮子。但既然你不服气,我就给你一个死心的机会。”她捋起袖子,“来,我们拳头到rou地打一场,博个赌注如何?”

唐慕之冷笑看她。

“其实也不叫赌注,什么谁赢了任谁处置都是废话。我们无论谁赢了,都不会放过对方。愿不愿意,都得受着。”文臻负手看她,“就加个赌注,你如果输了,必须要如实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否则你亲娘永堕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如何?”

唐慕之浑身一颤,一瞬间看文臻眼神如见厉鬼。

文臻心底笑了笑。

果然如此。

其实赌注什么都废话,她们两人不死不休,没有赌的必要,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诈这句话。

世人都传唐五唐六是双胞胎,可她瞧着,这两人除了相貌略有近似,其余八竿子都打不着。

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奇怪,唐五对亲meimei淡漠,唐六对亲哥哥畏惧,地位高下也相差很大。

这两人也许是兄妹,但绝不是双胞。

豪门世家的亲缘,其实是这世上最淡薄的东西。

“我如果输了呢,我就解了你身上的毒。”

唐慕之低头看自己的脚踝,文臻笑了笑,真是想得太简单。

唐慕之抿着唇,甩下了自己黑色的斗篷,紧了紧自己黑色的手套,她只有断指的那只手戴着手套,而皮肤极致苍白,望去像一只手凭空消失一般诡异。

“那就来吧。”

……

易秀鼎自从被燕绥送了被子,便再也没去屋顶上睡过,她只在自己陈设简单的屋子里打坐,她的房里连个火盆都不设,和她的人一样,冰洞一般不带人气儿。

梆子一遍遍敲过,她犹未睡。

外头有脚步声,听声音是夜里伺候的侍女。

一人道:“方才好像有道影子一闪而过,你看见没有?”

另一人道:“看见了,瞧着娇小纤细,头发长长的……哎呀你别吓我,不会是女鬼吧?”

易秀鼎听见“娇小纤细”四个字,眉毛一挑。

两人从她窗下经过,一人道:“对了,今天那位夫人要了那许多安息香去做甚?”

另一人道:“许是难以安寝吧。不过要的是最好的那一种,要那么多,这便是十头牛,也能熏睡个十天半个月吧。”

“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私会情郎去吧?”

“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那对夫妻,素日里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