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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宁娆,满含遗憾地走了。江璃知今夜的重头戏还没上演,怕会牵连到宁娆,吩咐左右:“送皇后回去。”玄珠刚应“喏”,宁娆不干了。她紧扒着桌角,一脸幽怨地抗议:“不对!不对!你得说:娘子,你可否先回去?为夫马上就去陪你。”玄珠正前倾了身体去扶宁娆,闻言一怔,当即没忍住笑得露了四颗贝齿,她忙捂住嘴,怯怯地看了一眼江璃,微低了头。江璃有沉甸甸的心事,还是耐着性子弯身抚宁娆的背,轻声道:“你先回去,等这边事一了,我就去找你。”宁娆将头摇的犹如筛骰,扒着桌角,固执地说:“你没说娘子!”江璃闭了闭眼,一脸的认命,道:“娘子,你可否先回去?为夫马上就去陪你。”宁娆抱着桌角,歪头:“语气不对!”“你差不多行了啊……我还有正事!”江璃忍不住炸毛。宁娆抱着桌角咬牙:“你不爱我!对我一点耐心都没有!英儒说对了,你就是变心了!”江璃深吸了口气,一歪身见崔阮浩在捂着嘴偷笑,泄愤似的锤了他一拳,崔阮浩憋着笑道:“陛下,宴席已散了,照您的意思请了端睦公主去侧殿,她可等您有一会儿……”江璃叹了口气,捏着嗓子冲宁娆柔声道:“娘子,你可否先回去?为夫马上就去陪你。”宁娆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坐起来,咧嘴笑道:“否。我要等夫君一起回去!”江璃:……合着是在逗他玩呢!他左右四顾,瞅准了白釉大肚广颈瓶里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拿。崔阮浩忙拦腰抱住江璃:“陛下……娘娘要等就让她等吧,只要她安生在这儿,没什么大碍的。”“端睦公主在等您!”江璃深吸了口气,指着玄珠问:“皇后今晚喝药了吗?”玄珠低头:“喝了……”她掠到药碗里还剩了一半的药汁,怯怯地补充:“只喝了半碗。”“再去给她煎一碗!盯着她全喝了!”玄珠忙连连应是。江璃冲崔阮浩道:“你留在这儿,看住了皇后,别让她出来,你知道厉害关系,不能有差错。”崔阮浩应是。江璃神色复杂、满含心事地看了一眼宁娆,转身走了。--琉璃灯盏上蒙了一层铂纸,将烛光筛的细细蒙蒙,如一缕轻雾飘转而出,辗转落于青石板上。陈宣若的声音无波无澜,沉定至极:“臣查问了安北王府的侍女和家丁,在当日都没有见过钟槐。但在安北王府的后院西厢房里却发现了寒食散,那钟槐生前寒食成瘾,极有可能去过西厢房。”“当日安北王在府中设宴,西厢是供女眷更衣之所,若想不引人注目地进去,只有充作仆丁。钟槐正在被全城通缉,不急着逃命,反倒敢化妆成仆丁潜入安北王府,恐怕是另有所图。”“当日楚王也去过安北王府,他说那日的压轴好戏是戏法‘仙人羽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大活人变没,并且怎么找也找不出来。”“臣审过戏法师们,严刑之下他们招供,是拿人钱财,要在那一天在安北王府里碰面,表演戏法过后将钟槐藏进戏法箱里,直接运出城。因是从王府出来,戏法箱又是特制,一般的守城军根本查不出。”“可人算不如天算,那日安北王世子和楚王起了争执,后院着火,城防军路过进去救火。戏法师们见事情闹大,不敢再偷运犯人,便想扔下钟槐不管。两厢里发生了争执,无意中杀了钟槐。这也印证了钟槐身上为什么除了致命伤口之外没有外伤……”说完,陈宣若看向侧首的端睦。端睦公主面无异色,只若寻常道:“钟槐本就是死罪,这样一来倒是他的命数了。”御座上的江璃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递给了陈宣若一个眼色。陈宣若继续道:“钟槐自然死不足惜,可重要的是谁将他运进了安北王府。谁……是他的党羽?”这下端睦公主有些坐不住,眸中暗含厉色,瞪住陈宣若:“你是什么意思?”陈宣若垂下眉目,淡然道:“大理寺呈上了戏法师的口供,与他们接触的人是姨母府上的管家。”“胡说!”端睦公主拍案而起,怒喝道:“我府上的人怎会与那些下九流有瓜葛?你在这里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微忖,转而看向御座:“陛下,冬卿如此胡言乱语,是你在给他撑腰么?”江璃面若沉水,淡淡道:“姑姑,朕特意支走了端康姑姑和莹婉,您该明白朕的意思。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您不必紧张,朕只想听一句实话。”他顿了顿,道:“朕若想追究,您的府上不会到现在都风平浪静罢。”端睦公主一怔,一时颓然,禁不住后退数步。陈宣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站住的端睦一把推开。她稍稍镇定下来,缓声道:“钟槐……是安望生前的挚交,他求到了我这里,我一时不忍,顾念他与安望的旧时情谊,便想搭救他。”陈宣若正要再问,却见江璃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息了声,默默地站回来。江璃的声音如云遥雾隔:“钟槐这些年执掌大理寺,经手了许多案子,可是……他用什么要挟姨母,才逼得您不得不救他?”端睦公主的脸上一晃而过惊骇,但很快息敛下去,却是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没有,臣有什么可被要挟的……”江璃沉默片刻,道:“既然姑姑是看在太傅的面上才搭救钟槐,那么朕也看在太傅的面上不追究此事了。左右钟槐已经死了,就让此事随之入土吧。”端睦公主明显长舒了口气,忙鞠礼谢恩。江璃将一切收入眼底,却不揭穿,只是看向轩窗之外,春水映空,絮烟如织,映入眸中,显得神情高远,难以捉摸。“莹婉的事姑姑也不必挂心,她是太傅唯一的孩子,朕总不会不管她。”端睦再谢恩,告退。她走后,江璃掀开了御案上的黄锦封,下面一叠卷宗,宣纸发黄,边缘微皱,看上去已有些年岁了。这是七年前太傅南安望在陶公村被云梁人所杀的案卷。陈宣若忖道:“钟槐逃走之前单调了这个案子出来,恐怕是另有隐情。”江璃静默片刻,问:“冬卿,你说若姑姑真有把柄在钟槐的手里,那得是什么样的把柄足以让她这样滴水不漏的人去铤而走险搭救一个囚犯?”陈宣若躬了身道:“那必是会伤其根基、毁其多年圣恩优渥的把柄。”众人皆知,因为太傅南安望的缘故,江璃多年来对端睦公主和南莹婉母女两颇为优待,食邑、封赏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