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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几样眼熟的东西送到了木立的卢弼时面前。姬扬这麽会功夫,已经摸透了另外两间屋子,手里捧著一看就不是这处贫民破户该有的东西。这是牛大锁在主屋柜子里的宝物,捡小童时候,小童身上的穿戴。金锁金镯金链子,玉扣的绸衣,银绣的肚兜,缀玛瑙的缎鞋,还有一方红花紫帕子,上面赫然绣著方方正正一“卢”字!……这样样件件,可不是卢弼时昔日亲自为小儿挑的?心里的预感和猜测骤然坐实!卢弼时悲喜交加,痴立不语……失去的总是最好的,即使知道这个儿子恐怕被贼人采了花,这时候,他想的只是把孩子带回卢家,好好补偿他!“主人。”姬扬看了看紧闭的门,“是公子。”姬扬一副闯门的架势。卢弼时眼圈温热,点点头,转过身。卢小童在里面正狐疑怎麽没听敲门了,然後,就见门哗啦一声被人踢开。灰尘扬起,卢小童退後一步。面前是两个人,踢门的蓝衣人手里捧著东西,侧立一旁。方才敲门的灰锦服色男人缓缓转过身,看到他,神色几分呆。卢小童再退一步。灰衣人脸上颜色变了几遍,等到惊讶、羞恼、愤怒的表情固定下来,卢小童已经钻进床底下去了。卢弼时做过心理建设,但是没有想到父子相逢的场面会是这样,卢小童充满戒备和警惕的不善目光活像他是个闯门夺户的恶贼!他也没有想到面前是个女儿家打扮的小童,浅翠里衣,外罩粉红半臂衫,下著天青蓝裙子,头梳双环髻,发上系飘带,甚至打了耳洞!十足的美丽可爱,比家里的二丫头像话多了,当然,如果前提是个女的……这是他的儿子麽……卢弼时心思复杂地看著小童子害怕地跑到床底下去了。“主人……”姬扬显然很明白卢弼时的心思。卢弼时点头:“成何体统!捉他出来。”卢小童顽抗挣扎,死命抵抗,并且大声呼救!他叫的是“爹爹,爹爹……”卢弼时不笨,知道喊得不是他,脸色一下黑了,幸好姬扬敲晕了小主人,阻止了他的耳朵继续受虐。牛大这个畜生,强了他的儿子不算,把他宝贝儿子当女娃养不算,还逼他认贼作父!他怎麽下得去手对喊他爹爹的男童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啊!还供人围观……卢弼时脑袋里飞转,一下子忽而庆幸,起码别人以为牛大对付的是个女的,不是个男的,不然为了他儿子的名节,他得杀多少人,才算灭口?!姬扬抱著女装的小童站在他面前。卢弼时再细看,确定儿子长得像他妈,他吩咐姬扬:“不能让人看见,卢府的人一样。先带去别庄。”“是,主人。”姬扬遵命。卢弼时加一句:“晚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姬扬语调没变:“老五老七在城内待命。”卢弼时想了想说:“不行,这事得你亲自动手。何氏夫妇交给他们。越少人知道越好。”“是。”姬扬惟命是从。牛大还在卖馄饨,他不知道他的命运,今晚就将改变。也是他命大,难得下山一趟的孙蒿来岭溪办事,带了只小麋鹿,说给弟媳滋补。东西先提了过来,待他办完事,晚上再来找牛大。牛大想著早点收摊,晚上多做些菜,再买几坛好酒,谢谢孙蒿给他做的媒。浑没发觉被人盯上了。至於何进程,他不是好鸟,与家中一叫眉兰的小丫头素有私情,奈何惧内,只敢在老婆不在时候,与丫头厮混。何进程昨日发了横财,只拿了五金与屋内人,这时候掏出荷包里藏的余下金子,都交眉兰手里,道:“你我三年情分,我不能给你什麽,如今你又怀了我的骨rou。若不是河东狮狠辣善妒,我必扶你为正。你信我,好好生下孩子,我会对你好。”丫头垂眉低首:“眉兰不敢奢求公子什麽,只愿母子平安。”“这是自然,我会保护你们……”何进程抱了丫头入帐。做到一半,外头有人道:“夫人回来了。”何进程吓得面无人色,抱著衣服抖抖索索爬下床,穿戴了往外赶。他前脚刚走,後面一个家丁模样的跛脚男人走了进来,关门。帐子里的女人探出玉臂,叫了一声:“何寒?”跛脚男人并不避讳,接住女人的手,在帐子边坐下。“真的是夫人回来了?”女人只穿著件桃红色肚兜,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男人皱眉,看她肚子:“你这样了,他还来找你?”“你恨不恨他?”女人抛了个媚眼问。“我的腿是他打断的,你说我恨不恨他?”男人转而说,“由他养大我们的孩子,这个仇也算得报。”帐子落下。这一晚的岭溪,有夜行人明亮的刀光闪过。有人死去,有人消失,有人悲伤,有人得意。“君儿,我是你的爹爹,这里是你的家。”“不,你不是。我已经有爹爹了!我要爹爹!爹爹……”十八,人命轻如草惦记著义兄的到访,牛大待晚市结束,就提了孙蒿送的麋鹿收摊回家。路上买了三斤牛rou,两斤花雕,并一些时令小菜。牛大的运气不好,没有顺利回到家,就被人劫了。根本没看清是谁,走著走著,忽然被从天而降的麻袋套住了头,黑乎乎的麻袋,黑漆漆的视线,牛大乱抓乱挥,拼命挣扎,但是没用。力气大,有些时候能派上用场,比如对付同级别不会武功的人。真遇上了练家子,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对方不喜欢顽劣的猎物,手刀砍上牛大後颈,牛大就倒地不起。蒙面的黑衣人盯了地上的巨汉一眼,看了看旁边的手推车,五指提住牛大的後颈衣服一甩,就把牛大搁上推车,往前疾跑几步,竟凌空飞起来,轻功忒好。这处暗巷,素日人少。牛大贪图离家近,才拐进来,没想到反而成就了恶人。若不是左近无人,蒙面黑衣者必不敢如此大胆,劫人劫车凌空夜行。话说,蒙面人一路轻功,直到一处僻静山坡停下,他左手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