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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头一次听她评价一个人“确实有才华”呢!陈媛笑道:“不怕,谢青是庙堂之器,耍阴谋手段不是他的本色,况且太子身边还有个袁行朗,两人且有的斗呢!”阿萝这才放下心来,切切地劝道:“殿下,咱们回去吧。”这地方冷,也没什么可留的,陈媛便答应了,临下台阶时,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阿萝,你愿不愿意离开京城去过寻常人家的日子?”阿萝怔了怔,毫不犹豫地答道:“殿下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第150章荣华富贵11越到了临近新年的时候,京城里的欢乐气氛却不怎么浓郁。因为今年的雪,确实太不寻常了,不断有大雪压塌房屋的消息报上来。初雪降落的时候,还有宫廷里的小臣进献诗赋,庆贺来年丰收,到了现在,宫内宫外一片哑然。京城四面的灾民在这个冬天里无衣无食,自发向城内涌来。政事堂的齐老相爷愁得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据说头上连根簪子都插不住了,只能勉强戴个头巾遮遮。长乐公主府还不至于受到这场雪灾的影响,奴仆们依旧期盼着新年。这是公主搬出宫后过的第一个新年,有着特殊的意义。时近黄昏,天空暗沉沉的,雪花从朱红的殿宇外飘进来,黏在廊下挂着的风灯上,把灯笼上的字迹都糊掉了一半。陈媛从内殿里走出来,赤脚踩着小羊皮软拖站在廊下,抬头望着还不断往下飘落着星星点点雪花的天上,眉心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侍女们从室内追出来给她裹上轻柔的裘衣,罩上风帽,穿上足衣,也打断了她的万千思绪。阿萝冒雪披着氅衣从外头进来,木屐在地上印出咚咚的响声,她却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欢喜地道:“殿下,赵大小姐的信刚刚送到了!”陈媛也是觉得惊喜,一边伸手索信,一边还不忘问道:“先前怎么没送来?”按着日子,这信半月前就该到的。阿萝抿嘴笑道:“殿下糊涂了,又不是咱们京里才下雪,他们一路从平江过来,竟是处处有雪,走了一路停了一路,能赶在过年前赶到京里,已经是他们忠心了。”闻言,陈媛心中泛起一股浓重的忧虑之情,她沉吟了会儿,如常吩咐道:“赏他们,就说他们的辛苦我知道了,多给他们些钱,年前不再使唤他们。”被派往平江郡的都是陈媛自己的人,这年头又没什么物流业,送信传消息基本靠自己,何况出外差的风险也高,不是自己人,陈媛都不能放心。阿萝一一记下,提醒道:“殿下,时辰不早了,也该动身了。”除夕夜,皇帝要在宫里设宴,与宗室和重臣们共庆佳节,这也是一项例行而且必不可少的政治活动了。眼下城外聚集着数万灾民,皇帝也没心情大排宴席,臣子们不必再进宫陪着过节,但公主们还是少不得的。陈媛不由看了看天色,问道:“我让府里搭的粥棚怎么样了?今天是年节,一人发些粥饭,也是个意思。”城外的灾民不肯散去,对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来说,终究是个安全隐患,施粥也算一种缓解矛盾的手段,这点不用说,夫人小姐们也明白。几个公主府也都搭了粥棚,其中自然有长乐公主府的一份儿。陈媛知道这只是应急的手段,治标不治本,但朝中只是来来回回的撕扯,她一年轻公主也做不了主。阿萝道:“殿下放心,我昨日才出城去亲看了,插筷不倒当然是虚话,粥也是好的,不是那涮锅水。”她推着陈媛的肩进内殿,哄道:“好殿下,快着些吧,真要晚了。”进宫前还有一道重要的步骤,就是去镇国公府说一声。名义上她是程家的媳妇,虽然也没人苛求皇家公主像寻常人家的儿媳妇那样恭敬孝顺,但大面上的礼节是不能错的。比如说年节这样紧要的日子不能出现在家里,就要“告罪”。她的车驾停在镇国公府门前时,天已经近乎全黑了,暮色深重,笼罩着四野,树上连只凄鸣的寒鸦都没有。镇国公府门上挂着的八宝琉璃转灯里燃着明亮的光,直冲进人的眼睛。程家一家子都在正院里团聚着,男男女女都穿了过年的喜庆衣裳,程夫人被儿孙簇拥在中间,脸上满是笑意,身边是躺在榻上的程五公子,程五也穿了件儿暗红印花的衣衫,手里紧紧攥着个一身银红锦衣面颊粉白的娇艳少女。陈媛踏进门内的一霎那,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到她身上。她出门前也是盛妆打扮过的,头上绾了堕马髻,饰以几朵绢花,额上画了六分花钿,颊边细细扑了一层粉,耳畔晃着明珠,浅黄长裙,素白披帛,腕上一只莹润的玉镯,不见奢华,富贵之气迫人。程夫人率先回过神来,笑道:“殿下怎么有空过来?”长乐公主看不上她的儿子,程夫人也懒得给她打掩护,索性只维持个面上情,看谁能恶心谁。陈媛亦笑道:“要去宫里赴宴,特来和夫人说一声,”又转向程五,“不知五公子可愿和本宫同去?”程五紧紧抓着身旁的少女,用力得指甲都泛白了,有些畏惧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头转开:“……我不去。”程夫人心里有些腻歪,道:“殿下自去便是了,我这儿子老实,爱清静,又不会说话,去了倒拖累你。”陈媛但笑不语,欠身道:“既然这样,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程夫人便道:“宫里的事要紧,不留殿下了,只是有件事儿,还是要和殿下说一声——”她指着程五身边那少女道,“这是何四儿,为人老实,又细心,我想着,把她说给老五做妾。”这倒是陈媛想不到的了,她露出意外的神色,认真打量了那少女一眼,见她眼睛明亮有神,微微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颈子,头盘起来,竟然已是个小妇人的装扮,样子温柔和顺。她对程五并不在意,只问道:“夫人的决定,本宫自然不好驳回,只是不知这人是个什么来历?”“何四儿本是城外农户的女儿,家里没吃的,为了一家子不饿死,才叫爹娘卖进了府里,来历清白得很,衙门里都有据可查。”程夫人答道。“若五公子也愿意,一切自然听凭夫人做主。”陈媛端着副久经修炼的官方笑脸又坐了会儿,见再没别的事,便告辞走了。她一走,别人尚可,何四儿是长出了一口气,险些站不住。看着她那不中用的样儿,程夫人很宽容地笑了笑,没有计较。&宫内早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