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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了。他打消了追问的念头,继续跟照虚聊天扯皮。“你不担心唐鸥?”林少意问他。“辛暮云不会害他的。”沈光明肯定道,“他能带唐鸥彻底熟悉辛家堡的结构,又和他做了这么久朋友,唐鸥又和他无冤无仇,他没必要害唐鸥。”对于他的盲目乐观,林少意嗤之以鼻。沈光明仍在说话,顺带将自己刚才和唐鸥一同推出暗室位置的事情也说了。他问林少意是否知道为何辛暮云要将母亲和弟弟的灵位与辛家其余人分开放,林少意摇头说不知道。“林盟主不是号称通读杰子楼所有江湖卷宗么?”沈光明说,“怎么连你也不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杰子楼的江湖卷宗里也不会记载这样的事情!”林少意怒道,“我为何要浪费时间与精力记这个!”沈光明见他落魄,实在很想调笑,张口正要说话时,一旁的照虚开口了。“阿弥陀佛。辛夫人灵位为何单独存放,小僧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他说,“其中是是非非,确实入不了林盟主的眼。”林少意简直无话可说了:“……说八卦就说八卦为何又扯到我?和尚,我以前得罪过你?”照虚眼神平静,看都不看他,转头跟沈光明说起了多年前的这件秘事。多年前,仍是个小沙弥的照虚,于一个雨夜在寺外救下了一位妇人。妇人形容憔悴,手中纸伞破了一半,瑟缩在寺门的檐下避雨。夜间雨大,照虚起身察看各处排水状况,这才发现了她。妇人拒绝了照虚请她入寺的要求,只求他给一碗热水。照虚见她一个人实在伶仃,便在檐下陪伴她。妇人沉默许久,断断续续跟照虚说了一些话。她和一位贴身丫鬟及几位侍从出门,随便走了几步,谁知竟在山中迷路了。她又说自己在家中过得并不快乐,腹中是第二个孩子,丈夫却怀疑她与别人有染,对自己不闻不问。红尘俗事照虚半懂不懂,静静听着那妇人说话。天将亮时雨也小了,山道上跑来一位精悍汉子,是来寻那妇人的。“那妇人正是辛夫人。她回辛家堡后还托那汉子为我带来了一些经书,我看到那纸上字样,才知道她的丈夫是辛大柱。”照虚轻声道,“辛夫人说丈夫怀疑她与人有染,灵位分开祭祀,是否也是这个原因?”“如若辛大柱的怀疑是无根无据的,那不是冤枉了辛夫人?”对八卦尤为感兴趣的沈光明连忙接口道,“说不定是辛暮云执意要将灵位分开的。”他想了一通戏文里的故事,越想越觉得真。一旁躺着的林少意开口了:“小东西,你觉得辛暮云会怨恨辛大柱?”沈光明:“有这个可能。或者也有别的原因。”林少意笑道:“因为他抓你一次,所以你觉得他是坏人?”沈光明嗤笑道:“当然。”照虚拨了拨火,默默听两人交谈。林少意转头跟他搭话:“你这和尚,脑袋瓜还不错。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还是这种红尘事。你也不见得又多么清心寡欲啊。”照虚又凉飕飕地看他:“我自然都记得住。当日辛夫人头上戴的簪子、手中之三的样式我都没有忘记。就连那自称为沈直的汉子,我也记得清清……”沈光明悚然一惊,刚从火里抄出来的半个烤馒头从手里落下,一路滚进了郁澜江。“沈……沈直?!”照虚十分诧异:“是的,那汉子就叫沈直。辛夫人说,他是随嫁过来的沈家护卫,一路护着她出门。”第42章旧事(2)沈光明又从火里抓出半个馒头,低头不说话。他仍旧震惊着,一时不知如何表达。沈直姓沈,所以他也姓沈,他哪里会去想沈直为何姓沈?沈直在河边捡到他,将他带回家,他又怎么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也许爹确实是辛家堡的人,但他后来收留了我,这不说明我与辛家堡有任何关系。沈光明心里掂量着这个想法,但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感觉:自己和辛家堡是有联系的。林少意见他沉默许久,忍不住问:“怎么了?这故事不是挺好听的么?”沈光明犹豫片刻,摇摇头,垂首啃那烤香了的馒头。他不想跟林少意说这件事,只盼着唐鸥赶快回来。此时唐鸥已顺利进入了辛家堡。辛家堡的防卫确实森严,但唐鸥熟悉辛家堡结构和地形,潜入时没被任何人发现。方才林少意伤了百里疾,这一时半刻的,他也不可能出来。唐鸥心更定了,在檐下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安放辛夫人与辛晨灵位的房子面前。要是按照唐鸥的看法,这小房子比辛家祠堂更精巧。虽无辛家祠堂那般气象整严,但其中各处的巧妙心思,不可谓不精细:檐角铃铛上浮雕着辛夫人生前最爱的梅花,柱子上是辛夫人最喜爱的诗人的诗作,窗棂上刻着辛夫人的手书的诗句。唐鸥谨慎小心地将那门轻轻往里推了推,没有锁。此处是辛家堡最冷清但也最干净的地方,连巡视的人都不多。平日里百里疾就守在这房子一旁的玉兰树上,唐鸥在树下跟他打过几次招呼。他将门推开仅容一人进入的缝隙,飞快闪了进去。有巡视的家丁正好从院门走过,提灯照了照,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转身走了。唐鸥静待脚步和呼吸声远去,抬头看眼前的房舍布置。房子很小,因而即便很空荡也不显得凄凉。灵桌上点着两根香烛,燃得有气无力。他弯着腰悄悄在房中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机关。两个灵牌坐在灵桌上,一个写着“先妣辛母沈孺人讳淑君之莲位”,一个写“亡弟辛晨之莲位”。唐鸥拜了两拜,弯腰在地上摸索。就在灵桌下方,他摸到地面一处小凹槽。那凹槽仅容二指进入,恰在灵桌布幔下方,着实不起眼。唐鸥伸入食中二指,往那凹槽暗暗使力,果然按了下去。他随即听到轻微的机括声,只见那灵桌从中央裂开一缝,越来越宽,未几已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黑口子。黑口子下有石梯,唐鸥一路戒备着,小心走了下去。待他走到最后一阶,感觉脚下石块微动,上方灵桌又缓缓合了起来。暗室里只墙上一把火把,十分昏暗。唐鸥一路走去,渐渐心惊。这暗室看样子已使用了不少年头。有些牢房门也没了,墙上的斑驳黑血早已凝结,在火光下显得十分狰狞。血迹四处喷溅,唐鸥站在那牢房之中,抬头看到连头顶天花上也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墙上嵌着铁制镣铐,又有这样的场所,不难想象这其实是一个刑场。只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