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最春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没有因为刹那芳华而消褪。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前面的冰面,淡淡道:“庄渊的长女一直跟随祖父住在榆林乡下,自幼和同村的一户人家订下亲事,可惜那家的儿子十五岁时泅水淹死,庄渊的女儿抱了牌位拜堂成亲,那时庄渊官小职微,倒也相安无事,前些年亲家得知庄渊在京城做了大官,亲家便动了心思,以庄氏当年没有陪嫁为由,让庄渊补上嫁妆。庄渊心疼女儿,补了五百两银子,没想到隔了刚刚两年,亲家又让庄渊给他家侄儿谋个一官半职,庄渊没有答应,这家人便收下聘金,扬言要将庄氏嫁给这个侄儿做平妻,延续自家香火。”

罗锦言暗暗吃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庄渊是庶吉士出身,家境贫寒,后累官至礼部尚书,文华阁大学士。其人刚愎清傲,目下无尘,传说他因为自己出身寒微,因此对公卿世家出身的官宦全都不屑一顾,有时还会踩上几脚。

她忍不住问道:“庄......渊......怎......会......答......应?”

那人点头:“他不但不答应,还想让女儿大归。”

罗锦言颌首,这就对了,庄渊虽然孤寒,但终归是当父亲的,怎么眼睁睁把女儿推进火炕。

那人继续说道:“那家人也不是善类,看准了庄渊身居高位,不想将此事闹大,便狮子大开口,让庄渊拿出三千两来,就立下文书,让庄氏大归,从此两家再无瓜葛。”

罗锦言眉头微动,那家人以此索要钱财,虽然可恨,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也只要了三千两而已。

但她想到庄渊的性情,便问道:“庄......渊......不......肯.....吗?”

那人轻笑,道:“他不是不肯,他是没钱。偏又是个爱面子的,不肯找人去借,现在正偷偷摸摸,想把远在山西的一座二百亩的小田庄卖掉兑钱。他除了京城的宅子,也只有那一处私产。”

罗锦言早就想到,像庄渊这种靠读书换来前程的寒门子弟,十有八、九不通庶务,不擅经营,却没想到他竟然穷成这样。难怪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

可一座二百亩的小田庄能值几个钱,按市价也就是七八百两,何况还是在山西。京城里的人想置办田地也是在附近的大兴、丰台,或者昌平、保定,远一些的也是在山东。

“怕......是......不......好......卖......吧。”罗锦言道。

“是啊,不好卖。”那人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有星光闪动。

罗锦言轻声道:“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人的声音带着玩味,他转身向骡车走去,“那就走吧。”

罗锦言淡淡一笑,身姿如松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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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脂正浓

骡车重又回到那条暗巷,罗锦言下了车,对那人微微颌首,转身便走向不远处的喧华闹市。

那人眯起眼睛,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渐渐走远,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对赶车的仆从道:“去倚红轩。”

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坐在倚红轩中最贵的一间雅房里。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却在房顶开了一道天窗,镶着名贵的水晶玻璃。

而此时天窗敞开着,皎洁玉轮和满天星斗尽收眼底。

正对天窗的则是一只硕大的紫铜火炉,火炉上架着铁丝网,一名身着水红纱裙的女子正在烤rou。一条条牛rou和羊rou在她的翻动下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是京城里刚刚时兴起来的围炉烤rou,据说是从宫里传出来的,那位天姿国色的淑妃娘娘最喜欢在御花园里围炉烤rou。

坊间传说淑妃娘娘是番邦女子,这与众不同的烤rou想来也是源自番邦。

大周帝京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一种享受方式,这种用大铜炉烤rou的吃法很快便被纷纷效仿。

因为宫外的人并没有亲眼见过,便凭着传闻自行发挥,各种各样的铜炉,各种各样的烤rou,但其中最负盛名的,就要数这倚红轩了。

倚红轩不但花了大价钱,在屋子里开了通风换气的天窗,还从番邦来的异人手中得到奇方,即使是在屋内烤rou,也没有呛人的油烟。

没有了油烟之扰,倚红轩的姑娘们便能使出全身解数。

此刻,紫铜烤炉两侧便坐着四五位妖娆动人的美丽女子,她们或轻抚琵琶,或掩唇轻笑,或者用镶金嵌玉的银刀把烤rou割成小块,喂向坐在波斯地力毯上的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一个十六七岁,容貌俊美得宛如女子,一身暗红色杭绸直裰,黑发上缀着两颗指肚大小的南珠,他手里把玩着一柄金如意,斜睨着坐在一旁正在饮茶的少年,问道:“你把庄渊的事捅出去了?”

那少年顶多十四五岁年纪,穿着湖蓝色水波纹直裰,满头青丝用白玉发簪束起,柔和的灯光下,是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精致的面庞如同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

他的目光漠然地在那几个女子脸上扫过,明明是淡淡的一瞥,却让人升起一股寒意,刚刚还莺声燕语的雅室内,眨眼间便落针可闻,只有烤炉上没有烤完的牛rou,还在滋滋作响。

香风散去,姑娘们全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雅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穿红衣的少年佯怒道:“你小子不解风|情也就罢了,还要连累我。”

“你不是想知道我把庄渊的事捅给谁了吗?有她们在难免会传扬出去。”

红衣少年哈哈大笑:“看她们谁敢,老子割了她的舌头。”

如果这里还有一个人,一定会诧异这样粗鲁狠戾的话是出自这样一位美貌雍容的少年之口。

穿湖蓝直裰的少年却见怪不怪,冷笑道:“等你割掉她的舌头时,这消息早就传出去了。”

红衣少年有些讪讪,连忙催促道:“好了好了,你最谨慎了,快点告诉我,你把这件事捅给谁了?”

“无可奉告。”那少年说完,便仰面躺下,看向天窗外那一方夜空,眼前又浮现出那漫天烟花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