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爷就是这样的兔兔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一刹那想到,他们之间有人泄密了?又立刻反驳自己,不论是杜云图柏,还是解羽闲自己都没有理由,那么就是说知晓高宸枫账本的还有其他人……是谁?

千丝万缕的线索刚露出端倪便又被更多的麻线缠到了一起,打成死结,无缝得以窥见清明。

千梵此刻更没有再多的心思去细想,压着心里的风暴,低声说,“杜大人现在在何处?”

“已经人安置在西山文安寺。”

那是他发迹的佛寺,千梵闭了下眼。

黑影道,“禅师,官道两旁多深谷峡道,图公子怕是和家奴交手中跌落山谷,属下已经派人下谷寻找。”

千梵睁开眼,将腕子上的佛珠取下来收进怀里,眼里风声渐平,化作深沉的夜幕沉入漆黑的眸子中,“我知道了,派人盯着张定城,告诉杜大人,若有动静,先发制人,我等自会配合他……图施主,我亲自去寻。”

黑影惊讶,低头应下,千梵回头看了眼礼佛大殿金碧辉煌的佛像,神佛面容肃穆悲悯的俯视着他,他微微垂眸欠身,然后利落转身,很快消失在了高墙琉璃瓦殿中。

第42章相思毒(十六)

浑身的剧痛还没从僵硬的四肢传入大脑,一阵恍然如梦的心悸和惊恐就先席卷上图柏的心肺,勒的他险些没喘过气来。

他动了一下,试图睁开眼,一刹那强烈的眩晕让他几乎要吐出来,走马观花的片段浮光掠影般在他眼前飞驰。

往往,他开始回忆回去时,就是头疼病复发的时候。

——将来我生个闺女,就教她跟别人打架,教她骑在疯狗咬这畜生的耳朵。

——你是个崽,还生不了。

——我以后会长大的。等长大了,我可以去很远的地方,捡更多的东西,唔,田地里的胡萝卜也偷给你吃,他们再也抓不住我,我能跑的很快。长大以后我就可以生了。

图柏直起前肢,用不大灵便的爪子帮她包扎身上被人抽出来的伤口,趴在绽开的血rou旁,凑过圆圆的眼睛舔掉伤口的污渍,长长的耳朵随着它低头垂在她细瘦的胳膊上。

她伸手捏住它的耳朵,“等我生了闺女,你也生一窝兔子给她玩。”

图柏用三瓣小嘴嗪住绷带打好了结,甩动柔韧的耳朵打她一下,“你自己生不出来,要有人喜欢才行。”

那小孩仰头大笑,向后倒在干燥的稻草剁上,“什么叫喜欢,是要睡在一起,你这只傻兔子,下回我带你去青楼看看。”

图柏那时候还是只纯情小兔叽,还没炼到出口就耍流氓的程度,被她猝不及防的嘲笑,后肢用力跳到她身上,“嘿,我知道,但你、你怎么偷看他们……”

“青楼后面的那条后街,有钱的大爷喝醉之后趴在那里睡觉,我从他们身上扒过钱。”小孩压低声音冲它得意洋洋的笑,拍拍胸口,“上次你吃的胡萝卜就是我拿钱去菜市买的,个个都肥硕水灵。他们把菜地看的太严了,不然我钻进去偷,就不用买了。”

图柏蹲在草垛上,舔爪子,把耳朵折下来搭理上面的绒毛,说,其实它并不是非吃胡萝卜不可,荒地里的野草烂果子,剩饭剩菜都吃的。

她倒进稻草堆中,脸埋在草杆儿里,把图柏揉进怀里揣着,“我想对你好……”

图柏低头看她逐渐抽长的身体,瘦削的下巴,细瘦的手臂上因为打架抢食被人抽打的伤疤,他小心翼翼用爪子碰了碰,深深凝望着她,时光定格在图柏身上,周围的一切却飞快变幻,他陷在回忆里,回忆却将自顾自的快进。

凝望的小孩飞快的抽高长大,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褴褛的衣衫开始遮不住她的小腿、手臂,纤细的脖颈,她把三四只小麻袋缝缝补补编成了大|麻袋套在身上,瞪人的时候恶狠狠的,一笑就往草堆里躺。

过去的片段如潮水般灌进图柏的脑中,他头疼欲裂,眼前金光乱闪,下意识抱紧脑袋,失魂落魄的喃喃,“如果有人会对你好,把我吃了也无妨。”

呢喃声渐渐在意识里远去,微弱的气息在他耳旁愈来愈浅,图柏眼前一阵眩晕,稍纵即逝的片段不断来回闪现,他伸手去抓,却抓住了猩红的一幕,跌进回忆的漩涡里,一爪摸到了粘稠的血。

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张嘴大叫,发出一声凄厉的啾——

你救我做甚么,你救我干嘛啊,我是只畜生,你傻不傻啊!

撕心裂肺的疼灌进他的四肢百骸,图柏痛的浑身痉挛,猛地一挣扎,睁开了眼。

瞳孔碰上阳光,急骤回缩。

“噩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男人蹲下来低头玩味看着他,“这些年你没忘了她吧?”

图柏撑起身子,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他们滚落的山谷,山顶的阳光从枝干交错纵横中阑珊零星照下来,地上泥土潮湿发腥。

秦初新靠在他身旁,发髻散乱,紧闭双目,图柏看了看,没发现她身上明显伤痕,暗自松了口气,抬起眼,剑眉斜斜横插鬓角,眼里迸射冷冽的寒光,“季同,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季同弯起唇,目光带着诡异的光,“我不仅是出现,还在一直寻找你。”他将身体凑的更近,声音因为某种兴奋而喑哑,“现在我找到你了,终于可以——”

图柏突然出手箍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呈鹰爪状,青筋和骨骼咯吱作响,单手将自己撑起来。

被掐住喉咙的男人痴迷的望着他,发出竭力呼吸的嗬嗬声,“…可以再见到…”

图柏眼底迅速爬上一层红光,像红眼的那种兔子,里面弥漫着深渊似的血海,他慢慢收力,手骨下的人垂死挣扎,手指扣住他的手背,图柏沉沉看着他,锥心泣血般的仇恨从骨髓深处萌芽。

刚冒出一点端倪,就被脑中恍然响起的声音连根拔起。

——别憎恨着他,你得好好活。

图柏露出扭曲的笑容,猛地将季同扔了出去,摔在身后的老树上,掉进一片干枯萎败的落叶里。

身后传来一阵痴狂的大笑。

图柏咬紧牙关,失力的站了一会儿,弯腰抱起秦初新,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被一阵恶风拍在了后心上,他浑身一颤,闷声吐出口鲜血,没站稳跪倒地上,怀里秦初新摔了一下,幽幽转醒。

“你不敢杀我。”

图柏没说话,弯腰抱起秦初新。

“图公子,他是?”

图柏垂眼看她,忍着胸口的剧痛,“一个活腻的老男人,我们要立刻回去,杜…”

一道风刃骤然抽在他肩头,从肩头到后腰,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开。

秦初新吓了一跳,“图公子!”

图柏站住,额角青筋暴跳,他闭了闭眼,伸手将她的眼遮住,全然不顾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