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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你认为一个人非救不可的时候。其实到底为什么要余烬继续活下去,他也不能完全解释。是期待他重建魔教,还是想他再次统一江湖?还是……根本就见不得他死?他也说不清楚。总归是觉着,这些年除了师兄之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能让眼高于顶的自己抬头仰望。翻开书页,他快速温习着起死回生的方法,呼吸微微变得急促。很快便浏览完毕,他走到桌案前,提笔便开始写信。或许不能称之为信,而是,一封遗书。起死回生,以命换命。这便是代价。当年师兄就是死于此术。这么多年,对于师兄的选择,他一直不能释怀。如果他还活着,身为“绝代医仙”的他,不是能救更多的人么?难道他想救的那个人竟然要比全天下的人加起来都重要?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师父。他们的师父已经隐居多年了,而他一共就两名弟子,均是天下医术之最精湛者,却都死于这一本。一旦他没了气息,这世间,十年之内,再无神医。他轻轻放下笔,将纸叠好塞进信封,将信封一直送到十九的手里。他的语气称得上轻松:“将这封信送到信封上的地点,交给我写的那个人,我可以帮你把余烬救回来。”十九手一抖,信封掉在了地上。他枯败的脸在一瞬间绽放出光彩:“你说真的?能……能救?!”楚谏难得地耐心,弯腰将信封捡起来,再一次递到他的手里,肯定地道:“能救。”“好……好!我答应你,你要我的命都行,只要你救他!”楚谏哼笑一声,道:“我一个大夫,要你的命何用?你只要记得帮我送信就成了。”十九激动的语无伦次。“我现在便要救他,天亮之前,不许进来。”十九忙不迭是对点头,神医果然是神医,竟然连断了气的人都能救,等教主醒了,自己定要重重感谢他!没有多看他的神情,楚谏微微垂眸,退到另一个房间,反手带上了门。榻上,那具血rou模糊的身体正悄无声息的躺着,他一步步走近,试图透过回忆想象这人有了生气时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该醒醒了。”他低声叹道。十九觉得内心十分焦灼。神医已经进去了三个时辰,怎么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呢?要不要敲门问问?他的手在门的前头犹豫良久,愣是没敢敲下去。身后的床上,师父正沉沉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让人分外感到心安。而另一扇门的背后,另一个人,生死未卜。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当相信神医,不要想太多。怀中还揣着神医给的信,为了缓解焦灼,他干脆掏出来熟悉一下上面的地址。竟然在江南,还挺远。他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这字迹,好似是在细微的颤抖着的?但他也没想太多,将信揣回胸口便又开始漫长的等待。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抬眼,天,已经亮了。可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又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低头,旷世剑在他的腰间安安静静的悬挂着,一看见它,他就不免想起余烬将这把剑交给他时的神情。教主——他用拳头抵着额头,努力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又等了很长时间,他推开窗,发现已经是正午十分了。神医说,天亮之前不能进去打扰。他立马起身,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推开门。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血。很多很多的血。它们覆盖在地板上,已经干涸了,一大片的暗红,触目惊心。而楚谏,正趴在余烬所躺的榻上。所有的血都是从他的身下蔓延过来的。而余烬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满身都是包扎的痕迹,胸口正细微的起伏着,脸色也不再青灰。他真的活过来了。良久,十九才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楚谏的后背。像是被灼烫般缩回手。半晌,他才将楚谏的上半身抬了起来。剥开被血浸透了的衣衫,在他的胸口,有一个血rou模糊的窟窿。作为一个魔教弟子,也是习武之人,十九自然很熟悉这伤口的情况。他已被震得说不出话。他的手里还捏着针线,一直将余烬的伤口缝得严丝合缝才敢断气。十九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什么都没说,却对着楚谏的尸体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第118章第一百零八章新的开始那真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关于余烬的所有记忆,从小时候起,一直到最后万剑穿心的画面,每一处都不敢遗漏,清晰地重复在眼前浮现。包括每一个细节,是余烬在无声拒绝他之后丢给他的帕子,也是余烬靠在他怀里微微阖上双目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疲倦,是余烬将他按在怀里近乎叹息一般的语气说的那句“你也老了”……这些画面交替重叠在一起,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边,时而好似昨日,时而模糊遥远。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还不很适应许久未见的光线,他不禁眯了眯眼睛,转动着眼珠观察四周,最后确认,这应当是一个医馆。自己就躺在一张床上,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已经干渴多时,早就撕痛得说不出话,便也只好放任自己平躺着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事情。梦与真实,有些时候竟然难以分清。他微微皱眉,细细地思索片刻,如若不是身体里各种交错的痛感开始扶苏,恐怕他也不敢相信那个染着血的黄昏是真实存在过的。突然就好像被人抽走了力气,他无声地睁大眼睛,崩溃的情绪开始蔓延。眼前挥之不去的始终是那一幕,那人被白道众人逼得退无可退,最终弃剑一笑,然后被数不清的剑刃贯穿。也能记起,当自己艰难地爬过去时,所触碰到的,冰冷的体温。他死了。这个念头让黎袂心甘情愿地陷入绝望当中。是谁救得他?又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不让他和余烬死在一起?也许此时他应当嚎啕大哭,至少为余烬,也应当流一滴眼泪,可他发现,自己的眼眶仿佛已经干涸,分明就痛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却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