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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往四周望着,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也正是在此刻,从那屋宇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叫声。一声即灭。此后再无声息。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照在院落里,楚湫觉得有些晃眼,他看不清那屋里有什么。然而像是受到某些不知名的指引似的,楚湫觉得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于是他忍受着心底那快要把他吞灭的恐惧,跌跌撞撞地在尸体中一步步前行。楚湫常常踩到一双手,一个头颅,一具rou体,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的脸色已经是惨白的,精神有些恍惚,看上去十分可怜。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走下去。最后踏进屋时,楚湫支撑不住似的,精疲力竭地半跪着跌了下去。手中的玉佩脱手飞出,在地上碎成两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努力抬起头,想看清屋里的情形。他望见一个人的背影。那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子谈正拔出插在子行庭胸口的剑。那把光明的,正义的,高尚的轨,上面沾满了层层叠叠的血,陈旧的与新鲜的累积堆叠,甚至要漫上剑柄了。子谈拿起剑,抬手一挑,把他的父亲的尸体从座位上拨下来,动作轻巧,非常熟练,像在拨一件垃圾。他听见身后有清脆的响声,于是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他看见了楚湫。…………子谈整个人凝滞在那里,眼中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露出一点茫然。“锄秋……”他微不可闻地喃喃了一句。“你……怎么……”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继而视线落在手中的剑上。下意识地,子谈伸出手去抹他的剑,想擦干上面的血。但是怎么能够呢。剑锋擦开了手掌,新鲜的血液滴落下来,于是子谈的血也覆盖在他父亲之上了。剑只是愈擦愈脏。子谈慢慢停下了动作。他一张脸垂着,完全覆盖在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楚湫仿佛是隔着千万重山水去望他。两人之间的阳光,空气,细尘,都把他们远远隔离开来。他像是个垂死之人,被一点希望的光芒吊着最后一口气。结果这希望的光剥开来,是淋漓的鲜血。楚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是谁啊。是谁啊。人在面对危险时,本能地会退缩,这没有办法。更何况已经完全被恐惧吞没的楚湫呢。他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动作。他转开眼,不再看子谈,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想往外逃。然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没有走两步,就有双手从后面探出来,掐上楚湫的脖子,将他勒住。那双手上面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上他的面门,楚湫颤抖着喘息了几声。有人贴上耳朵,轻声对他说:“你跑什么?”作者的话:疯狗要咬人了。番外日记最后一篇从我记事起,好像世界里就没有光明。这黑暗的担子,我独自背了十八年,委实太沉了。你明不明白,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你喜欢的子禹章,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是想永远戴着那张面皮和你相处下去的。我想的。可是太难了。太难了,锄秋。你现在离开我一步,我就觉得受不了。你不能给快要渴死的鱼一口水喝,就走开。鱼只会死的更痛苦一些。将死之人却有一个健康人的渴望,挣扎着胸口里最后一点呼吸,拼命想要去拿。太贪心了罢。(撕毁的痕迹)我已经是一潭不可救药的死水了,独自在那里发烂,发臭,活的气喘吁吁。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脚下的一滩污泥,给他一点施舍?你……能不能,救救我?28楚湫睁开了眼。近来,他常常梦见以前的事情。不过短短一些时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觉得手上有点疼,发现是睡着的时候被镣铐压着了。于是小心地把它往上挪开,原来的地方已经被压出一圈青痕。楚湫视线有些模糊,房间里光线很昏暗,他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四周是一片死寂,连风声也听不见。突然地,房外传来几声啾啾的鸟叫。十分清脆。楚湫以前是很喜欢听鸟叫,也很会学鸟叫的。他眼里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从他的视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房间的门。那时候,他走了没有几步,便被子谈打晕过去,关在房间里。他拼命打门,全没有用。就是这扇门。然后……楚湫停止了回想,他轻轻撇开了眼睛。那实在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方才的一场大梦耗费了他太多精力,楚湫觉得身体有点发热,头也昏沉沉的,然而还是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那个人。他才安心地继续躺了回去,裹紧了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婴儿在母胎中的姿态,昏昏沉沉再次睡过去,将那个噩梦继续做了下去。…………“砰砰砰。”楚湫又拍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应声。他只好在桌边不安地坐下,神色有些灰败。楚湫曾经打量过这个屋子,不大,但是陈设非常讲究,除此以外,就是格外的静,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猩红色的地毯,踏在上面仿佛雪落无声。饭倒是会准点送来,不过他一点也没有吃。哪里有心情吃得下呢。他现在是束手无策。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禹章……楚湫有些胆怯地闭上了眼。他有些不认识他的朋友了,完全地不认识了。这个子谈,既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中所写的那个。他谁也不是。楚湫就这样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之中,不知觉间,已经是夜晚了。月光投射在门上,他望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好像隔着一道门在望他。那个人影他认识的,无论如何也是认识的。“禹章……”楚湫站起来,走到门前,几乎是贴着门框在说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是你,我们……我们谈谈……好吗……我们谈谈……”门那边安静了很久,才传来一句回应:“没有什么好谈的。”子谈又重复了一遍。“锄秋,没有什么好谈的。”“怎么会没有!”楚湫的手紧紧贴在门上,他声音发紧。“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苦处……我知道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