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娱乐圈探花[古穿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徐门’,开始偶尔照拂一下“同门”。

只不过这些优待陶清风都没享受到,在徐派门生逐渐声名鹊起的那三年,他正因为母孝丁忧,待在南山乡下,每天荷锄曝书,却还是逃不过被新帝清洗的命运。

同一个老师所教的学生,往往在上位者眼里,都被划归到一个政治阵营里。

陶清风心想,如果在那个时候,天下各地都有朝廷下令开设的书院,书院里坐镇的又不止一两位大儒,学子们想必就不会被划分成哪一派的门生,受到政治上的连坐了。崇安皇帝这举动无疑很贤明。

那位兄弟说:“书院名称是礼部国子监祭酒拟定,并没有明文记载为何叫陶馆。据我个人推测,应是取轲子的‘郁陶思君尔’,郁是‘忧’,陶是‘乐’的意思。陶馆之名,想来是让寒门学子们,能‘快乐’地读书吧。”

他说罢,眉眼弯弯一笑。

陶清风又是一阵恍惚,这位兄弟笑起来,和燕澹生更像了。大概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都有共通之处吧。

虽然是个陌生人,陶清风心中的亲切感又增添了几分,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不像能懂得这么多偏僻知识,看来是很幸运地遇到了解的人。

现在陶清风大脑半晕,又很放松,看对方文质彬彬的书卷气质,也没多想,就以为是个学过古代史专业的学生——他还不知道现代社会,二十七八岁的人除了读硕士读博士的,一般都已经进入社会工作。毕竟陶清风那个时代,学子们为了科举,读二三十年的书,花甲中举之事也时有发生。

陶清风还在想刚才对方说的国子监祭酒起名字的用意,本来想回去再看看,但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衔位,简略的不一定会记录这种级别官员的名字。

陶清风忽然想到,既然这位兄台了解,说不定可以问问?

“那您觉得,当时的国子监祭酒是何人?”这个问题有些唐突,也更偏僻了,陶清风心想,所以他贴心地加了‘您觉得’作为台阶,万一对方不知道也没关系。

但陶清风其实也没细想,自己包裹得这么明显,连脸都不露,寻常人是很容易生疑的。但对方也好脾气地回答着,没有反过来打听他,甚至带了一点理所当然的指导语气——

“你可以看,那里面有记载,燕澹当了二十年的国子监祭酒,从崇安十九年至三十九年。陶馆书院的名字,自然是他取的。”

陶清风一怔:二十年的国子监祭酒?燕澹生当初的志向,不是想当礼部尚书吗?不是觉得国子监那种地方没挑战吗?

倒是陶清风自己,人臣的终极理想就是国子监祭酒,去管理天下学儒们。

这本听上去比记载崇安年间的事,更为详细,也不知是谁编的,回头找来看看。

一边想着,陶清风有些敬佩第看着那个男子:“冒昧一问,您术业专攻?”

对面男子愕然一愣,道:“你……你不是……华大的学生?”

陶清风:“?”

那男子旋即道:“我还以为……咳咳,没事了。我,是搞古代史的。”

如果陶清风足够熟悉现代人的说话方式,以他的聪明应该就会发现,对方并没有说“学古代史”,而是说“搞古代史”,这里面微妙的差别,在于后者省略的语境,已经不是单纯的学习知识,而是跨入了搞研究的行列。

陶清风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把他认成华大的学生。学生他懂,华大又是什么?当时苏寻给自己说粉丝的时候,好像提什么华大历史博主对他在剪彩仪式的发言表示认同云云。陶清风听得半懂不懂的。现在又听到这个词了……

可是陶清风问了这么多问题,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了。以前进学的规矩,虽提倡勤学好问,但得到帮助后,也要给出思考反馈。最好互促进步。

陶清风很惭愧,自己并未专门研究过‘古代’。当年科举的应制经书,也多半是先贤大儒们教化所用,自己的所见所感,也只是个例,也不知对这位先生是否能有启发。

所以陶清风并没有聊起时景风貌,而是尽量交流有据可依的经籍。

“说到柯子的‘郁陶思君尔’,记得它在廉学派里的解释是‘喜忧不能舒也,结而为思’,故‘陶’也未必指‘喜乐’,古来争议有之。为‘陶馆’取名的燕澹生有它意,也未可知。”

陶清风看到对面男人的眼神变了,除了那种从苏寻、从沈阿姨、从丽莎眼里见过的意外,更有一丝……惊喜。

陶清风的话给了他两重惊喜:第一是廉学派。

儒学在各朝各代都有重构,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个重构流派,因其走上为封建皇室服务太极端之路,而在现代颇受轻看。然而这个流派的起源,实则高扬心性之方向。把儒学的学术水平,结合释道二家,推上了一座古来未有的高峰,价值很高。

只因后来其门人为封建帝王背书过多,致使它的理论体系走向扭曲,被冠以‘厉儒’之名。即便是后来的封建君王,也抛弃了这套太过于灭绝人欲的儒学统论。

如今史学界有一部分学者,就在做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工作。提炼出的清源伊始,按照历史上这一流派的创始人名字李廉,叫做‘廉学派’。只是过于冷僻,推进困难重重,在民间也很难被理解。

纵然史学界的学者勘证出,早在千年前,为廉学派正名的文论便已被写入诸家经疏。

可惜的是,有一篇关键文献、遗失了。

陶清风却不知道典籍没有流传下来之事。在他的时代,他看过廉学派的很多注疏,也颇为认可它们的治学。

对面的人道:“廉学派的文论是孤证,在学界地位不高。”他顿了顿,道:“不过,我很关注。其实中间就缺一块,只要找到李廉的<体用论疏>……”

“现在没有了吗?”陶清风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赶紧闭嘴,但是对方已经投来一丝怀疑的神色,陶清风暗道好险,他差点要把“没关系,我会背”脱口而出,以为那样就可以帮到对方?且不论人家信不信,既然是孤篇,自己背出来也没有佐证啊。

想到这相关的几篇都没能传世,陶清风还是有些遗憾,惋惜一番:“要是<经读要略>,<儒原论>传下来多好,就可以印证互为上下文<体用论疏>了。”

对面的兄弟一下子眼睛瞪大,“你说<经读要略>和<儒原论>是<体用论疏>的上下文?它们传下来了。但并无文献说它们是相连的啊?你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化的是熊大力的原儒、读经示要和体用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