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盛夏夜
002 盛夏夜
桑宁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将视频最后几分钟画面单独剪了个十秒钟cut给闺蜜发过去，那边很快扣了个问号。 桑宁指尖在手机二十六键盘飞速打字：“快看快看，徐医生身材看起来很不错吧？他个子至少一米八！能进S市顶尖医院当医生，学历肯定是985本硕博！极品男人！姐妹，v我50，我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对象！” 谭栎禧扯了扯嘴角，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将桑宁掐一顿：“大姐，脸都看不到！” 在没有看到男人的脸之前，谭栎禧对“极品”二字持保留意见。 看到回复的桑宁顿住。 仔细想想，她也没看过徐维桢的全脸，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带着口罩，整张脸只有额头和眼睛漏出来，眉毛很浓，眼型很好看，以至于桑宁自动脑补他是个大帅哥，而且他的声音也好听。 谭栎禧迟迟等不到回复，拼音九键恨不得给抠烂：“大姐，你不会也没见过他全脸吧？” 桑宁回了个对手指委屈表情包。 谭栎禧一阵无语，从短视频APP自己的收藏里发了个链接过去。 桑宁打开一看，是个氛围感口罩帅哥的搞怪视频，去掉口罩后，下半张脸……有点返祖，像大猩猩。 深呼吸，握拳，桑宁回复：“就算他真的长得像大猩猩，那他也是个好医生！我们不能以貌取人！” 这次聊天后，桑宁不知怎的，每次看见徐维桢，眼神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怜悯感。 见得徐维桢的庐山真面目，还是母亲手术拆线后一个月，去医院复查。 桑宁爸爸刚好休假，开车带着一家三口，还有自己的姨侄孙女，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来到S市，将桑宁和姨侄孙女放在地铁口，一脚油门带着桑宁妈去医院。 立春后的情人节，避开了周末，打工人们年假后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都在忙着工作，S市的千顶寺人流量不似以前般人头攒动，稀稀拉拉三三两两。 桑宁带着霍时祺这个廉价的劳动力，在千顶寺完成了一组汉服照。 她一身明制，上身出岫绿方领对襟袄，下身黄润色马面裙，因着天气还冷，外面还套了一件长度及脚踝的深绿色斗篷，斗篷边缘是白色仿狐狸毛毛边，绾起的头发上垂着蓝色流苏簪，脸上的也是精心化过的妆容。 两个人在千顶寺拍完照片求了财神爷，跑到不远处的商场美食楼层歇着。 霍时祺一人嗦着两杯奶茶，瞧着自己小姨兴高采烈看着照相机里的照片，稚嫩的声音诽谐道：“小姨，谁来姻缘寺不求姻缘却求财啊……” 桑宁一噎。 其实她就是看千顶寺风景优美，历史悠久，来这边主拍摄。 至于求财，来都来了，伟大的姻缘神说不定看她长得漂亮，愿意帮她知会财神爷一声。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傻充愣糊弄过去，紧接着又有年轻男性来找她要联系方式，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戴眼镜，笑起来有些腼腆，应该是大学生。 桑宁抿唇笑了笑，摇摇头拒绝，等到人走远之后，她咬着奶茶吸管，朝着坐在身旁的姨侄女道：“要是再有男的找我要联系方式，你就大喊一声‘妈！不可以！爸爸会生气的！’” 桑宁的长相属于那种没有攻击性的美，颅骨高度优越，脸小，额头饱满，发际线恰到好处，从小到大什么发型都试过并且hold住。 圆脸杏眼，单眼皮，鼻子小巧，眉眼带出来的气质古风古韵，像是87版电视剧红楼梦的林黛玉。 嘴巴尤其好看，被身边很多朋友称之可以做唇模。当然，外行人没有内行人独有的一套衡量标准，这样的夸赞只是一种肯定。 如果说桑宁脸上唯一的败笔，只有那浓密的，连在一起的眉毛。 别人画眉，她需要三天刮一次眉。 素颜出门在外的时候，桑宁就被不少异性搭讪，其中不乏长相身高优越的，可她就没那个试试看的意思。 小大人的霍时祺看着自己不靠谱的姨，那眼里的睿智堪比她在短视频APP上刷到过的网红哈士奇，她抱着奶茶叹了口气：“我这么喊了，别人也不信啊。” 桑宁兴致勃勃翻看着照片，回道：“那我就哭，我说不可以，我老公会家暴，上次有个男人请我喝奶茶，我老公看到后把我肋骨都打断了。” 说完，她和霍时祺心有灵犀，两个人镜像扭了一下上半身，抱在一起“嘤嘤嘤”，煞有其事。 把旁边奶茶窗口排队的寸头男人给逗得一张脸涨成青紫色，最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到一半，前面的男人回过头，冷冷看他一眼，他顿时把后半截笑给憋了回去。 两个人领完奶茶，寸头男人跟着自己好友身后，在发现他落座在汉服女子身后座位的时候，挑挑眉。 不对劲。 真不对劲。 从庙里看到人家就时不时瞄一眼，还跟着人家到了“美食城”，向来被小护士调侃为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竟然点了奶茶。 寸头男眼中揶揄，跟这男人认识一年多，他点外卖基本都是把他排除在外的，这哥只吃食堂，零食奶茶碰都不碰。 就算跟着主治医生跑了一天手术室饿到前胸贴后背，也只会喝点酸奶垫垫。 “你方才说，田主治被N市的第一人民医院邀请过去手术？” 落座的徐维桢一点点抽掉环保吸管的纸质保护壳，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修长的手指捏住吸管一端，稍稍用力，吸管尖端戳破奶茶的塑封。 对面的纪何愣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刚刚，有说话吗？ 倒是徐维桢身后的桑宁，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回头。 茶咖色风衣，坐得很板正，以及那过分好看毛发浓密的后脑勺。 好熟悉的声音。 桑宁盯了那后脑勺几秒，企图在回忆里找到对应的画面与之重合。 很可惜，她忘了徐医生的后脑勺长什么样子了。 田主治，给她mama手术的医生就姓田。 这个不会是徐医生吧？ 纪何刚想戳破好友的话，一看到徐维桢身后的小姑娘探头探脑，他沉默片刻，没选择拆穿好友如此不正经的举动：“啊，是，就下周三。” “那我和你，周三继续坐班？”徐维桢又问。 纪何扯扯嘴角。 坐你个大辣椒！ 你明明要跟着一起过去，这事儿开会的时候说过了，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跟着我的周主治，你嘛，看田主治怎么安排你喽。”纪何回。 话音落下，徐维桢忽然起身，似是想离开。 桑宁抠着奶茶杯，心里一直在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徐维桢的举动让她一个激灵，也跟着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板凳和地面发出“呲拉”的拖长音，格外引人注目。 徐维桢回头。 桑宁看着他，心里掂量半天：“徐……维桢医生？” 她也不想用疑问的语气，只是她这个人吧，不记人长相。 再者她只看到过徐维桢戴口罩的样子，猛地看到全脸，多少她是有些不确定的。 “我是。”像是下意识，徐维桢的回答很迅速，紧接着他目光打量，语气同样带着几分疑惑，“桑宁？” 桑宁松了口气，还好没认错人，要不然小社恐心就要跳出来了。 “真的是徐医生啊，”她眉眼弯弯，方才的不适感消失殆尽，“我听着声音很熟悉，还不敢认。” 听到这，徐维桢垂眸，暗地里像是自嘲了一下。 桑宁抿抿唇，又找话题：“我mama今天去复查，还说要挂徐医生的号呢，看来今天是扑空了。” 声音软软的，跟住院时期一模一样，半点都没变。 徐维桢简单“嗯”了一声，道：“怕是挂不到我的号，我还在规培。” 桑宁没接话了，她歪了歪头，“规培”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 “你母亲复查，你不陪在身边吗？”徐维桢打破沉默。 桑宁摇头：“我爸爸在，他们让我带侄女到处逛逛。” “嗯。”徐维桢礼貌点头，“你们慢慢逛，还有事，先走了。” 桑宁紧跟着点头：“您忙你的！” 等到人走远，桑宁赶紧打开闺蜜谭栎禧的对话框：“惊天大消息！我看见徐医生的样子了！” “超级大帅哥！就那种三分谦谨三分尔雅四分疏离的大帅哥！是你喜欢的款！v我五百，我给你搭红线！” 五分钟后，谭栎禧：“拉倒吧，就你那审美。” 但她还是转了五百。 谭栎禧：“【微笑脸】姐对你那徐医生没兴趣，姐就想看看你那怂包敢不敢跟男人要联系方式。” 这小妮子也就跟自己嘴上厉害，一接触异性，说话声音比蚊子嗡嗡还小。 作者的话：两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