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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如一面镜子,照出人心底的阴霾。空渡走在园子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银杏树早已是光秃秃的一片,仅剩几片叶子颤颤巍巍地挂在枝头,苦苦挣扎。空渡拿来铲子,开始挖树底下的泥土,guntang的汗水掉进了泥土里,直到铲子触碰到坚硬的物体时,他才堪堪停下。他蹲下身子用手挖掘,一个乌木匣子静静地躺在那,与周围雪白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空渡郑重其事地把它拿出来,一番摸索,打开了匣子,凛凛白光瞬间照亮了他双眼。一柄长刀置于乌木匣子中,刀柄漆黑,刀身雪白,锋芒毕现,仿佛饮血的恶魔被困于地下多年,终于重见天日。空渡握住刀柄,宛若与多年的好友相聚,熟悉而亲切,刀身寒意慑人,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碰触刀身的一瞬间一分为二,无声地飘落在雪地上。这柄刀是他过十六岁生日那年,父亲赠与他的家传宝刀,名为浮屠,是把削铁如泥的名刀。他一向温文尔雅,偏偏喜欢舞刀,与他的外表极不相衬,父亲赠他刀时,还被母亲抱怨了一通,说怎么将这凶残的劳什子给了宝贝长子,却不知他心中的狂喜。空渡出家后,云漠曾来寻他回去,见他意志坚定,毫不动摇,气愤地将这把宝刀掷于他身前,“你若能放下这世间牵挂,随你欢喜!”他一直将浮屠埋在银杏树下,不妄动不该有的心思,如今,一切禁忌都被云漠的造访给打破了。身姿灵动,却又苍劲有力,七年,他从未忘了自己的武功路数,日日舞棍,天天砍柴,一招一式早已融入生活,他在宁静的寒山中心无旁骛,反而功力大增。地上的雪被扬起,在空渡周身流转舞动,宛如一道屏障,间有刀光闪现,衣袂翻飞,舞者不似凡尘中人,矫捷如龙。空渡收刀敛步,久久站立,点点热汗都化作冰霜,他抬眼望天,不见日光,重重乌云仿佛要压碎世间一切,危险的征兆已经出现。是夜,一群着夜行衣的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上了寒山。空渡静跪于佛前,一阵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将那昏黄灯光吹得摇摇欲坠,微小扭曲的火焰照出地上变幻莫测的人影。“大师这是在给自己超度吗?”一名黑衣人蓦然出现,剑尖直指空渡背后,冷笑着发问。空渡睁眼,温言道:“和尚念经不能渡己,贫僧这是在给今晚的几位客人念往生咒。”黑衣人闻言大怒,出剑极快,空渡身子一滚,躲开攻势,抽出台下长刀,一挥手,黑衣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双腿已被齐齐斩断,栽倒在地,他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啊......”空渡还未站稳,左右两面,又有人舞刀弄枪攻来,抬头,上面又有人直刺而来,空渡避无可避,索性身形变动,右手刀砍弄枪者,左手抓住舞刀人,替他受了上方刺客的攻势,在那人失手杀了同伴、慌了手脚之际,一刀了结他的性命。转眼,清静的大殿已多了四具尸体,躲在暗处的人看见同伴惨死的样子,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轻易出手对付这个可怕的敌人。灯火明灭间,空渡被形状恐怖的尸体包围着,双手沾血,手执长刀,宛若怒目金刚,他留心周围动静,不敢有丝毫松懈。看来,今晚注定是个很长的夜。空渡在这边被人拖住,万万没想到,有一个人另辟蹊径,绕到山后,正一步步接近他的房间,接近被锁链绑在床上休息的云漠。第八章高钰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云漠身边蛰伏多年,一朝得势,逼得云漠遁逃,他抓住丽娘的弱点,诱使她一步步背叛云漠,他还利用丽娘的柔弱,打探出寒山寺的情报。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只要他能一举歼灭云家兄弟,甚至帮李云鹤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未必不能将黑洗成白的,在官场有一席之地。他将迷香透过窗户扔进房间,一缕轻烟弥漫在室内,云漠睡得无知无觉。高钰打开房门,谨慎地靠近床榻,试探着询问:“云帮主?”没有人回应他,高钰不再迟疑,举起匕首扎向他的心口,匕首淬了剧毒,绝对是一击毙命。高钰想得很好,但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抓住,松了匕首,腹部被人一踢,被踹倒在墙边。“唔......”腹部的剧痛让高钰苦不堪言,他赶紧抬头,却见本该睡得深沉的云漠,正坐在床上,双眼清亮地看着他,轻蔑地笑道:“你果然是跟丽娘一起来的。”高钰有短暂的慌乱,但很快注意到云漠手上铐着的锁链,这也是他没想到的,不过,对他倒是好事一桩。“哼,云帮主”,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凉凉开口:“属下可是找了你很久呢。”这孙子的眼神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云漠悠然地倚在塌上,还是一副老大做派,“啧,找了这么久,我可不记得有这么蠢的属下。”高钰面色一沉,“死到临头还嘴硬”,他拔剑刺向云漠,云漠急忙用锁链一挡,“锵......”闪现火光。高钰之前能坐上帮里的二把手,武功自然不差,他攻势迅猛,云漠双手被锁,活动的范围大大缩小,手上又没有武器,只能边躲闪边找机会进攻,他闪到高钰身侧,抓起椅子往他身上一扔,被高钰弹开,扔在墙上,哐啷一声发出巨响。高钰得意,云漠已经气喘吁吁,避无可避,云漠突然振奋,看向他身后叫着:“哥,快来救我!”想使诈?高钰没有回头,却见寒光一闪,他左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高钰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条仍在地上弹跳的断臂,惨叫出声。云漠勾唇,坐回床上,睥睨着他,像从前无数次在帮里俯视着高钰一样,缓缓吐言,“笨、蛋!”原来空渡收拾了大殿埋伏的人后,听到房间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意识到敌人声东击西,连忙赶来救云漠。高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转身要跟空渡拼个你死我活,空渡不甚在意地等着他来送死,没想到此乃高钰佯攻,他转身要杀了羞辱他的云漠,他离云漠太近了,连空渡也没来得及制止。“小漠!”“二郎!”高钰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前的匕首和刀柄上的那双手,掉在地上的匕首不知何时被云漠捡起,扎进冲过来的高钰心脏,匕首淬有剧毒,一击毙命。云漠松手,嫌手脏似的在身上擦了擦,撇了撇嘴,“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高钰说不出话来,他口中溢出污血,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云漠冷冷地看着地上背叛他的下属,“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