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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听说了方奕山那厮今日又跟逆党暗中见了面,皇叔与您都急着想知道下文,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安歇。”广平王微微一笑:“不妨事,我每日歇息的时间多,也没旁事可做,偶尔熬个夜,并不觉得累。这几年我的身体也休养好了,不象从前那样,风吹吹就倒。倒是皇上总为政事忙碌,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看他比我累多了。”他顿了一顿:“我也不是有意瞒他,只是有些事,宁可做得多些,也不能叫他多想。与其让他担忧我会不会生出嫉恨之心,坏了兄弟情谊,倒不如让他一直相信我是个废人好了。”高桢对此并不反对,反正这种做法只会让广平王过得更舒服,不会累着他。就算遇到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或者见的人,广平王只需要说一句“病弱”,就能避开,让皇帝收拾烂摊子去。他都有些羡慕自己的父王了。他只是有些担心广平王:“父王行事总是那么小心,儿子有些为您叫屈。”广平王笑了:“我不屈,皇帝对我如此敬重信服。我心情好了,帮他参详些政务,心情不好了就回王府,大门一关,爱做什么做什么,连太后与皇帝都不来扰我。有人说我闲话,皇帝还帮我骂回去。这样的舒服日子,谁能比得上?”笑完了,他面色一正,对儿子道:“有一件事我要嘱咐你,高钜那里,你千万不要多说什么。”高桢忙道:“儿子能与他有什么交情?又怎会多说什么?”“你与方崇山也没有交情,上回你跟琇姐儿说的又是什么?他这个把月里老实多了,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那番话?”广平王笑了笑,“休要在父王面前装模作样,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高桢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那是因为赵meimei关心,我随口就说了……”广平王微笑道:“这也没什么,皇上虽厌恶方崇山所为,却也不打算将人赶尽杀绝。他既然自个儿老实了,又愿意做些实事,为民谋利,那自然再好不过。皇上要办的只有一个方奕山,若是能将方家收服为己所用,倒比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要强。不过高钜这件事,十分要紧,无论是谁提起,你都不要多说什么。皇上这是要考验高钜呢,是好是歹,都得让他自己选择。若他当真有异心,还不如早早死了干净,兴许还能得一个体面。”高桢一凛,郑重答应下来:“儿子知道了。”让广平王与高桢父子如此关注的高钜,第二日一大早就迎来了礼部员外郎方奕山。他原以为对方是为他的婚事而来,并未多想。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方奕山告退后,张夫人身边的黄公公便拿出了一封信给他看,信里的内容让他胆战心惊。若不是理智还在,他都忍不住要叫出声来了。高钜飞快地将信藏起,左右看着屋内无人,又跑到门边顺着门缝往外看,然后再跑向窗户的方向。黄公公淡淡地说:“公子不必担心,奴婢都已查看过,不会有人发现的。”高钜回过头,满面恐惧地看着黄公公,半晌,方才冷静下来。他快步走到黄公公面前,压低了声音:“这信……你是打哪里来的?!”“礼部方才送了几位世家淑女的画卷来给夫人过目,这是在盛画卷的匣子里找到的。”“方奕山?!”高钜几乎不敢相信,“是他带来的?他怎能如此大胆?!”黄公公慢条斯理地说:“奴婢也觉得是方大人带来,可是他没说,奴婢也不敢说一定是他做的,兴许是礼部里有人悄悄在匣子里放了东西,也未可知。书信在画卷底下,除了夫人与公子,还有夫人公子身边的人,又有谁能瞧见它?”高钜对此不置可否,他将书信拿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打开了,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一遍。看完后,他的表情有些木然,不太相信书信中的话。可是……如果事情真能成功,那他就可以逃离这个小岛了!外头天大地大,哪怕没有富贵荣华,至少还有自由!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有资本争什么皇位,但是自由却是他心中最大的渴望。他小声问黄公公:“母亲看过信了么?她怎么说?”黄公公却摇头了:“奴婢不敢让夫人看见,直接就把信送到公子手上了。”他顿了一顿:“写信的人奴婢见过,确实是王爷从前的心腹之人。他们的本事,奴婢也是知道的。公子意下如何?要答应他们所请么?”高钜脸色变了变,犹豫了。第三百五十六章坚决高钜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他打算去问问母亲张夫人的意思。到了张夫人处,张夫人正在看礼部送来的画卷。装画卷的匣子就随意摆放在桌上,她好象还不知道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东西。见儿子来了,张夫人笑吟吟地招他近前:“过来瞧瞧这些画像,哪一位闺秀你瞧着喜欢?”高钜斜了那匣子一眼,凑上前去,胡乱扫了画卷几眼,发现这些画都画得非常精细,画卷一角还注明了画上闺秀的姓氏与家世,有几个的父亲官位瞧着竟颇为眼熟。他有些意外:“这些画卷……不是新画的吧?”张夫人叹了口气:“你也看出来了吧?难为礼部怎么找出来的。这些都是先前朱丽嫔为儿子挑媳妇时画的,这几位闺秀的年纪都大一点儿,原是冲着侧妃位去的。朱丽嫔那个女人虽然可恶,眼光倒还不差,挑中的这几个女孩儿,都长得端庄秀丽,家世也好,品学俱佳。虽然她们的家族如今都败落了,父兄叔伯的官位也不保,但好歹不曾落到抄家流放的境地。她们的教养都是极好的,比随便从外头的小门小户里选人强得多。咱们母子如今都这样了,也没必要挑剔人家的家世,只要女孩儿人品好,知道照顾人,也就足够了。”高钜冷冷一笑,抽出了一卷画:“这一个……怎么也被礼部送上来了?他们先前没挑过么?”张夫人一瞧那画上女子的姓氏家世,竟是钟家嫡长女,也就是已故广平王妃钟氏的内姪女,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把她也算进来了?她不是早就许了山阴侯的么?先帝已下过旨意的。”跟着高钜前来的黄公公上前看了一眼,回禀道:“夫人。此女原被朱丽嫔定为山阴侯侧室,山阴侯被贬后,婚事作罢,又另聘了方家的三姑娘。后来方家三姑娘死了,山阴侯要守先帝的孝,婚事也无人提起。眼下钟家因罪败落,合家回乡去了。这钟氏女似乎是出了家。带发修行呢。想来是礼部疏忽,见她年纪稍长,便随意将她的画卷也掺进来了。”张夫人这才明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