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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冒出来或许是真。”棠仰本来在看明堂拿来的书,闻言信手叩在被褥上,回道:“怎么了?”明堂便将房中所见与适才她走路细细讲了,棠仰听了点头,思索片刻说:“有道理,我们试试她。”虽知道春雪在外头根本听不见,明堂还是附耳过去,两人贴在一起,棠仰凉凉的嘴唇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却是暖的。明堂听着听着开始心猿意马,直到棠仰轻轻咳嗽了声,歪着脑袋蹙眉看他,才忙正行起来,起身出去。深秋天气冷了,打出来的井水洗碗冰手,方春雪在布裙上蹭了蹭水珠,刚站起来准备回屋,活儿又来了。棠仰想吃果脯,又粘着明堂,走去街里买的任务便落到了自己头上,春雪叹了口气,出门了。她刚走,明堂转身闪回屋里,说:“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应是并不想去,但寄人篱下又怕你也不敢拒绝。”“没出息,”棠仰恨铁不成钢道,“不想去就说呗,我还能逼他她?”明堂只笑,余光瞥见棠仰叩在腿上正看的那册书很厚,书页前后颜色深浅也不一。他抿了下嘴,忽然伸手抄了那书起来,结果那书里边又一本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正是明堂之前找出来的那本。全然没料到他来这一手,棠仰身子前倾,不知是先去抢哪本书,恼道:“还我!”明堂把书捡起来放回他腿上,故意揶揄说:“你看就看呗,怎么还藏着看?”“我乐意。”棠仰气哼哼地把书抓过来塞到软枕下不看了。明堂乐完了还不忘交待说:“看看就行了,别信。”棠仰小声嘟囔了句“要你说”,明堂伸手揉了把他头发,和颜悦色哄道:“好了,我偷偷跟去春雪后面看看,万一真的有事她应付不过来,马上回。”“老猫一会儿就来,你快去吧。”棠仰头也不抬地说。明堂又笑,弯腰在棠仰脸上飞快地亲了下,快步出去。等门掩上了,棠仰从软枕底下摸出那本,又翻回去看了起来。方宅易主,牌匾被春雪爬上去摘下来后,就再没挂上去。前院正门始终紧闭,众人来去都在后门,偶尔有人找明堂,也都是来这儿,他们倒是仍没有锁门的习惯,反正,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凶宅偷东西——这儿也没什么好偷的。而老猫向来是个翻墙进的,它一来先得去祸害那些鱼,等玩够了才跑去人脚边,叫棠仰挠挠它下巴。大抵因为它虽是猫却有个狗名,被喊多了很有狗样。一团毛绒绒的猫咪趴在膝上很暖和,棠仰自己慢慢地看字,猫喉咙里亦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半下午的时候,方春雪先回来的,她把果脯拿给棠仰,棠仰道了谢,分出一半塞回给了她。春雪抱着那些果脯浑浑噩噩地回屋了,明堂才归。他进来就把门掩住,老猫抬起头来,眯了眯绿幽幽的眼睛。不等棠仰开口,他自己讲说:“别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她先开始根本没去市集,我在哪儿转了好几圈才发现她来的。路上我特意跟她岔开了时间回来,她好像也完全没发现,丢了魂儿了。”老猫晃悠着尾巴,坐起来问说:“你们在干嘛呢?”“春雪不对劲儿。”棠仰拧着眉心儿答,蓦地想起老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离开宪城的事呢,忙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告予了。猫咪听得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埋怨说:“这么大的事,你们不早说!”“不打紧,倒是春雪让人发愁。”棠仰摆手说,“她莫不是又上有求必应观去?”明堂摇头道:“不会吧,她腿还没好全,应该来不及的。”两人一猫沉默片刻,棠仰叹气道:“罢了,再看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转移话题问老猫道,“你去哪儿了?”大猫伸出爪子捋捋长胡须,眯眼说:“城隍庙街外妖怪开会。”明堂乐了,棠仰切了声,训它,“你就仗着自己年纪大作威作福倚老卖老吧。”“哎呀,谁倚老卖老了,大家都差不多大!”老猫气急败坏,立起身子辩白起来,“城东那个黄鼠狼,比我们灵智初开就晚了不到半年。”它又朝向明堂,“城西那个松鼠,跟我们是一年的!”它三瓣猫嘴说得飞快,一口气念完了宪城十余个妖怪,还真的都和他俩差不多大。棠仰想想画面,觉得也挺逗乐,忍不住挤兑它说:“除了我就没一个能化形,你们一群圆毛的扁毛的聚在城隍庙外,不怕别人看。”然而这番话听到明堂耳朵里却是另有问题,他半天不开口,摸着下巴想了片刻,低声道:“你们……没觉得很奇怪吗?”第八桩往事“怎么都是和你俩差不多时间灵智初开的,”明堂继续道,“这么多年了,就没新的妖怪吗?”一人一猫看过来,讲到“这么多年”时,棠仰明显蹙了下眉头,被明堂捕捉到了,半弯着眼睛笑起来,俯身去捉他的手。棠仰一巴掌把他手拍开,老猫舔了舔三瓣嘴,反问说:“奇怪吗?”明堂不置可否,又问说:“那在你们之前有大妖吗?”棠仰答说:“可能有,但后来走了吧。”说起这个,他大抵是觉得未有束缚的人反而并不太渴望离开,补充道,“宪城有山有水,灵气充沛人气也旺,算是个修行的好地方。”老猫咪了声附和,明堂也赞成宪城确实是个好地方,于是点头说:“如你所言。那么,为什么还是没有新修炼成妖的?”说罢,三人都沉默了。对妖怪来说,或许初启灵智确实仍需要一部分机运,他们一时不按照人的方式去思考也是正常。但棠仰张了张嘴,愣愣地说:“有啊。那个黑蛇——”“然后它就死了。”明堂沉声道。被他这么讲,事情顿时有些阴谋的味道了。但灵智初开对妖怪来说绝不是大功告成,恰恰是修炼真正的开始,找这样不成气候的小妖麻烦又有什么意义呢?老猫浑身的毛炸起一圈,急忙说:“怪吓人的,巧合吧。就是真有人找妖怪的麻烦,不冲宪城唯一一个大妖下手,专挑我们这些小妖精有什么用。”宪城唯一一个大妖正是棠仰。的确,尽管不能离开宪城,但他的日子除却五十四年前喜子的事,从来都算是顺风顺水的。也因此他不必和小妖抱团取暖,自然也就不去广交朋友了。明堂抿起嘴不答,棠仰绷着脸半天,把那些果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