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耽美小说 - 白云野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做个宣讲,我准备下资料。在哪儿都一样的,不用管我。”其实不一样,家里那点逼仄的空间,还是在医院加班更舒服。

严奚如看了一眼桌上的切片面包:“你晚上就吃这个?”

“嗯,护士长给的。”俞访云抬头,勉强地朝他笑了一下。

“哦。”严奚如不是个爱cao心别人的人,顺嘴问一句,问完就算了。

俞访云也站起来脱白大褂,他换衣服的动作很磨蹭,先提着衣领把衣服对折,再沿着袖子叠起来放进柜子,慢条斯理的,不像严奚如,一脱一揉沙发上一丢,就走人了。

严奚如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沈枝端着个比脸大的陶瓷罗汉碗:“我煮了鱼汤,快来喝,可太香了,不敢相信是我煮的。”

尝了一口的确很鲜,豆腐一抿就化了,但严奚如能不知道他妈的水平吗。“这鱼是你杀的?用刀杀的?”

“当然是用刀杀的……饭店的厨师用刀杀的。”沈夫人心虚地给他添了一勺,“但这蘑菇是我杀的,我把鱼汤买回来才煮进去的,你得多吃点蛋白质,补脑子。”

“噢,怪不得就这蘑菇没熟。”严奚如喝着汤想到什么,“汤还有吗?”

“搪瓷锅里还有一点。”

严奚如吊了剩下的鱼汤放进保温壶里,饭店打包似的全给她拎走了,剩下了一锅底的蘑菇。

俞访云掏着小簿子正在算账。他最近省吃俭用,晚饭都不敢吃rou,因为手头实在紧着——老家的房子不能卖,用奖学金加上爸爸留下来的存款,凑凑巴巴,勉强付了一套二手房的首付,家具电器都是现成的,只要买个二手冰箱和微波炉,开销也不是很夸张。再一盘算,还有钱给寿寿添个新窝……

乍一个粉色保温壶哐一下摔到了眼前。

“师叔?”

“病人给的汤,不知道是什么。浪费可耻,你吃吧。”严奚如把外套搭到椅背上,见俞访云望着自己不动,“发什么呆呢,要我喂你?”

俞访云忙摇头,打开盖子舀了一勺,鱼汤细腻,rou和豆腐一起化成了白色的奶汁挂着调羹。没有什么调料,只有鱼鲜和黄豆香,汤头加了萝卜,还有股甜甜的回味,他的心情都融化在一勺鱼汤里。

“全部都是我的吗?”

“嗯,我不爱吃鱼。”

俞访云本来想笑一下,却马上埋了头。他在这勺鱼汤里吃到了故乡桥头的味道,有屋檐下的风与光,但这话说给旁人听又好像幼稚。

严奚如暗自捏紧拳头——我今天就不信了,不能让你笑一下。

他拖着不肯走又不能让人看出来,便杵在窗边给铃兰浇水,一壶水都倒下去了,忽的头皮一跳,隐隐作痛。

严奚如马上找到话题:“你能给我也开个药吗?”

“师叔哪里不舒服?”俞访云怎么看他怎么身强力壮。

“头痛,一直痛,天天痛,加班加点的痛。”严奚如装得痛苦,扶住了额头,虚弱似风中残烛。

“那,这么痛的话,”俞访云思量了下,“我还是给你扎针吧,比喝汤药见效快。”

师叔猝不及防:“扎针,扎什么针?”

“扎针灸。头上,脖子上,太阳xue上,扎个十七八针,头痛立刻就好了。”

严奚如一滴冷汗从头上淌下来。这豆蔻没有开玩笑,掏出了随身带的钢针,长针短针毫针立刻摊开一桌,还有拇指大的小灸盒,能冒烟。

“你到底都有些什么爱好啊?!”

“我从小手脚都怕凉,没事的时候就给自己做艾灸,真的很有用。”俞访云已经捏了一根钢针,泛着幽光,“师叔,扎不死人。”

严奚如演到这一步已经来不及收手了,直奔着奥斯卡影帝就去了,他卧倒在病床上,听见后面剥离开钢针窸窸窣窣的动静,全是自己作死的声音。

俞访云到底手下留情,没真扎穿十八个xue位,只选了两短一长三根针,斜刺风池和风府xue,捻转补泻。

其实真扎进去了,严奚如也没感觉到疼,就是麻,整个脖子和后背都麻,这时候放只猫压他身上都没感觉。头暂时动不了,他僵硬地提问:“你这扎针的手艺也是和你那个老中医爸爸学的?学得挺好的,下手毫不留情。”

俞访云拇指一顿:“我爸是开药铺的,算不上是中医。而且他走得早,什么都没来得及教我,除了简单的认药和识针,其余大部分都是我自学的。”

严奚如觉得自己嘴贱,明明是想逗他一笑的,结果随便扯一句家常都捅人心窝子,只好尽量补救:“那你mama一个人把你带大,一定很辛苦。可养你这样的小孩,再辛苦也值得。”

俞访云淡淡一句:“我mama生下我那年就生病去世了。”

严奚如埋下头,决心扔了自己这张贱嘴。

☆、豆蔻长这样

严奚如还埋头趴着,听见俞访云手机响了。他就坐在自己耳边,通话那头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对面拉扯了半天,最后问能不能换一个宣讲的主题。

俞访云断然回绝:“这题目是我提拟之后大家都同意的,而且所有人都花了很大功夫去准备。”

“但我们第一次在大学里开展这种宣讲,是不是讲一些更普通的主题更合适,师弟师妹们更想听听你考研啦,发文章时候的经验诀窍啦……”

“就因为是第一次才有重视的必要,您也在医院工作,见到它感染率高居不下的现状,没有保护措施,没有性常识,又打着性解放的口号让这样的现象有增无减,心理和生理上的防范教育更加少之又少。也许大部分人能对艾滋患者抱持简单的尊重,但置身事外远远不够。不仅是艾滋,其他疾病都是这样,谁都不该抱有侥幸心理。”俞访云一口气说这么多,始终轻声细语,始终坚定,“即使您认为我们立场微薄,声音低弱,我们也必须去发出声音。这些事,身在其中的人不会去想,需要有人去想。”

严奚如僵硬地转头,看他嘴唇抿成一道线,干脆利落,仿佛和自己对面那个笑一下都要藏起来的俞访云不是一个人。对,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俞访云挂了电话,发现这边眼神正黏得紧:“怎么了?”

严奚如摇头,笑着说:“不是,就突然觉得你长得像我以后的院长。”他把这两个面合在一起看他,似乎更加生动。

俞访云点了一个小灸盒,放在他池xue上,突然问道:“师叔,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备注?”

什么?豆蔻?严奚如答:“长的像。”

俞访云没忍住,在他面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么多天,严奚如第一次看他笑,笑得比自己祸害完的那株铃兰还好看,也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不明所以就跟着一块儿笑了。每次靠这么近,他都想戳戳他的脸颊rou,浑身都是硬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