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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不得了,不能再喝了……”沈知微面上酡红又重了分,看起来竟比往日气色好上许多,他充耳不闻,只问:“你知道他要去哪吗?”陈三儿一时犯难:“这……前头好些个岔路,小的也不知景王爷是要去哪。”“魏、王、府。”沈知微一字一句,低声道。陈三儿惊愕:“大人怎知……”沈知微忽然笑出声,可把陈三儿吓坏了。上一回沈知微这么笑,还是老国公尸身从战场上找回来那次,当时沈知微自己才从死人堆里给扒出来,拼着命找回来老国公,就是这般大笑数声,而后一倒不起,整整发了半个多月的热,险些和老国公一道去了。如今再见沈知微这么笑,陈三儿险些吓破了胆子,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了酒,也不敢再劝,只当他是想起了老国公的死,一时悲恸借酒消愁。这些日子沈知微一直在让他查姬容玉同北疆匈奴来往的证据,虽不知自家大人为何如此确定,可几番调查,也确实找出了些蛛丝马迹。联想老国公之死,陈三儿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事关重大,他丝毫不敢细想。沈知微忽然扑倒在桌案上,碰翻了一壶清酒。陈三儿和温景瑜一惊,忙起身去扶。沈知微趴在桌子上,半边衣袖湿透。他长眉紧蹙,眼睫颤动,口中反反复复唤着两个字,像情人间的低喃,也像不可直说的一声叹息。魏王府同景王府隔了大半个城,不像景王府一般落在闹市区,却是极近北皇城,足可见圣意体恤。陆矶紧赶慢赶,也花了大半个时辰,落轿在魏王府外时,日头已渐渐西斜,橙暖余辉中,魏王府的朱门高墙更衬得气派非常。魏王府前车水马龙,拜谒者济济,一管事模样的人亲自笑眯眯地将他迎进府中:“如今晚宴还未到时辰,王爷早就吩咐,若是王爷您来了,直接去凉阁见他即刻,王爷一直候着您呐。”陆矶干巴巴一笑:“只有二……魏王,不曾有旁人了?”管家为他推开凉阁,笑没了眼:“王爷进去便知了。”不待他回答,忽然用力一推,陆矶踉跄迈过门槛,还没站稳,身后门扇砰地阖上。“等等!”陆矶转过身,一点凉意却骤然贴上脖颈,顿时僵在原地。第十九章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下楼声,靴底踩在一阶阶木质楼梯上,像踩在人心上。“尊驾可要当心,毕竟……刀剑无眼。”陆矶心中骂娘,本以为穆恒至少会走个表面过场,可这厮他娘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怎么上来就动刀子!颈间冰凉又紧一分,陆矶心高高悬起,忽听身后又一人急匆匆赶下楼,还未近前,拔剑声此起彼伏。那人顿时气急败坏:“放开他!”无人动作。“你……你们!本王说话不管用了?你们别忘了,魏王府的主子是我!”姬容玉似是动了真火,可陆矶颈间的剑依旧稳稳,一时间,凉阁上下,只余姬容玉粗重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是被抽去了力气,咬牙叫了声“舅舅”,半晌,穆恒才绕到陆矶身前,微微抬手,横七竖八的刀剑瞬间收了个干净。陆矶盯着穆恒,动了下手腕,一步踏前,瞬间,嘈杂的拔剑声又起。“哎,这是做甚?”穆恒抬手拨开一个剑尖,“小小误会,若是真的伤到了王爷,却是不美了。”说着转向陆矶,欠了欠身:“惊扰王爷,还望恕罪,这几日府中人流混杂,想来方才他们错将王爷认成了贼人,这才唐突出手,所幸,虚惊一场。”陆矶冷笑,他要是信了这是个误会,他就是脑子被门夹了。穆恒伸手向楼上一引:“王爷既然来了,不妨楼上一叙。”来都来了,自然没有退的道理,陆矶一掀衣袍,当先上了楼。二楼四面当风,白纱款摆,四角搁了数个冰盆,确实凉爽。陆矶也不客气,往唯一一张桌子前一坐,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还没喝进口中,就听穆恒缓缓道:“王爷不怕臣在其中下毒?”这杯茶顿时喝不进去了,陆矶放下茶杯,往椅子上一靠:“穆相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了吧。”穆恒坐在他对面,姬容玉犹豫了一下,挨着穆恒坐下,眼睛却还时不时看向陆矶。穆恒为自己斟了杯茶,迎着陆矶的视线一饮而尽。“王爷爽快,微臣只问王爷一句,王爷与微臣和魏王殿下的约定,可想起来了?”“没有。”陆矶答得干脆。开玩笑,这个时候要说那天是骗他,那更是坐实了反复无常的可疑,话既已出口,不如一口咬定到底。反正他是想明白了,穆恒根本不会信他,只是不知会用什么手段解决他?果不其然,穆恒也没再问,拍了拍手,一旁小厮躬身上前,捧上一个红木托盘。笔墨纸砚依次排开,整整齐齐。陆矶微眯双眼:“穆相何意?”穆恒示意小厮将那托盘捧到陆矶面前,靠在椅背上:“王爷之前答应的约定,对于微臣和魏王殿下来说,十分重要。”“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二人也不能任由王爷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穆相直说吧,你想怎样?”陆矶站起身,凝视着他。穆恒面无表情:“太`祖陵在京城东郊,风水宝地,龙气汇集,是个好去处。”此话一出,姬容玉顿时瞪大眼睛看他:“舅舅?!”陆矶笑了:“你让我去守陵?”穆恒才点头,“哗啦”一声嘈杂乱响,陆矶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穆恒躲避不及,一身锦衣溅了茶水,碎瓷洒落脚下,却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那捧着托盘的小厮也是丝毫不慌,倒是姬容玉急急忙忙起身:“舅舅,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我不能答应,停舟怎么能去守陵!那地方荒凉的很,这一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景王殿下深慕太`祖风仪,感怀圣恩,自请永守皇陵,至死不出。”穆恒淡淡开口。姬容玉倏然挡在陆矶面前:“我不准!”穆恒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陆矶:“王爷不愿?”陆矶用手背抹了把侧脸,擦去溅洒在脸上的水渍,眼神却直直和他对视:“我愿意……”姬容玉不可置信回头,却见陆矶挑起一边唇角:“你是做梦!”语罢骤然扯住姬容玉的后领往后一拉,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陆矶已迅速掏出方才藏在袖口的碎瓷抵在了姬容玉的喉间!侍卫们顿时如临大敌,长刀出鞘,陆矶收紧了手,眼神凶狠:“别动!”侍卫们面面相觑,齐齐看向穆恒。姬容玉被他挟制,微微仰着头,却没有一点慌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