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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矶看向仍旧稳稳端坐的穆恒,唇角嗤笑:“我陆矶这辈子,别的都能忍,最烦的就是被人威胁,穆相要是同我好说好商量,指不定这事儿还有戏,你二话不说让我守一辈子皇陵,未免欺人太甚了吧!”穆恒垂眸转了转手中的碧绿佛珠,站起身,步步走近。陆矶顿时用力按紧碎瓷,微微后退:“你不怕我杀了他?”穆恒语气淡淡,却仍旧不停靠近:“王爷为什么觉得,拿魏王殿下威胁臣,臣会害怕?”陆矶愣了愣,穆恒又往前一步:“是因为王爷想起了什么,没有魏王殿下做不成的事?”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陆矶傻在当场。他只记得穆恒一直需要姬容玉当幌子,姬容玉也是最后才死的,所以挟持姬容玉肯定能让穆恒让步,却没有想过,一个真的忘记了前事的陆矶,怎么会知道要挟姬容玉最管用?陆矶顿时心情复杂,手下使力,碎瓷划出浅浅血痕,自暴自弃起来:“总之你再过来一步,我立刻杀了他!”穆恒停步,身后的侍卫们缩小包围,个个虎视眈眈。“王爷还是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就算臣今天放你离开,又能如何呢?王爷怕是不知道,左相何老,是怎么死的。”语气十分平淡。陆矶咬了咬牙,却也知道他说的不假,他今天就算出得了魏王府,可穆恒已经不会信任他,这件事依旧无解,穆恒还是有各种法子拿捏他。归根到底,不过就是他势单力薄,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王罢了!陆矶额头出了层细汗,可他仍旧不后悔。要是不说失忆,难道要他继续和大晚上翻窗户进来的姬容玉你情我愿不成?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直男可以死,绝对不搞基!可就这么去守陵,越晴波怎么办?任务呢,是不是就算失败了?思绪一团乱麻,穆恒却勾起唇角,抬了抬手,身后一直捧着托盘的小厮立刻上前两步。姬容玉顿时叫道:“不可以!让他走!”陆矶复杂地看了姬容玉一眼,没看出来,姬容玉也不是个只会听穆恒话的傀儡小白脸,他对原主还当真有几分真心,只可惜原来的陆矶,却是看不到了。心中感慨,陆矶好心地拿开了些碎瓷片。穆恒却冷冷一扫他:“魏王莫不是忘了,这魏王府今天的一切,是如何得来的,若是腻了,大可同臣说明。”姬容玉忽然一顿,浑身僵硬,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声音嘶哑:“停舟,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什么?陆矶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姬容玉忽然后仰脱开他的钳制,几乎刹那,侍卫一拥而上,长剑出鞘,密密麻麻架在了陆矶的脖子上!“别伤他,别伤他!”姬容玉想要上前,却被刀剑阻隔在外,眉眼焦急关切,“你们,你们小心点。”陆矶咬牙切齿,几乎一口老血,靠,所以他为什么要觉得这个小白脸渣男值得心软!他xx的刚才就该替原主直接给他一刀,一了百了!侍卫分开一个缝隙,面无表情地小厮走近,再次捧上笔墨纸砚。“停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经常去看你的……”姬容玉眼神恳切。陆矶皮笑rou不笑:“我听不见,你走近点?”姬容玉面染喜色,靠近两步,陆矶忽然撸起袖子冲上去,险些撞上剑尖。“看个屁!以后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信不信你个渣男——”凉阁上一片混乱,四周风起,吹动白纱,围栏外,天色暗沉下来,浓云汇聚,一声惊雷滚滚划过。沈知微一惊,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几时了?”温景瑜愣了愣:“酉时。”沈知微像是没有睡醒一般,双眼微眯,点了点头。温景瑜鼓起勇气:“起风了,许是要落雨,大人今日喝了许多酒,不宜吹风,还是早些回府罢。”沈知微有些怔忪:“落雨……是要落雨了,我这次也没带伞,你每每淋了雨,就要起热的……”“大人?”温景瑜皱了皱眉。沈知微像是醉得极了,絮絮念叨:“是该回去了,你不能淋雨,走……”他踉踉跄跄起身,就去抓温景瑜的袖子。温景瑜愣愣不知所言,陈三儿看不下去了,上前扶住他:“大人,这是温生,您这是认成谁了?”沈知微顿住,凝眸看了他片刻:“……是,认错了,他呢,他去哪了?”“大人,谁啊?”陈三儿满头雾水,“您醉了,咱回府罢。”沈知微却忽然挣开他:“不行,落雨了,我得带他回来……我去找他,魏王府,他肯定又在那……”说罢,竟踉踉跄跄冲向楼梯。“大人!”陈三儿一惊,忙追上去,温景瑜像是被遗忘了,呆呆站在原地,许久,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沈知微冲出醉香楼,一点冰凉滴落在额上,他眯眼四顾:“落雨了,要快点……”转眼看到门前一个老实巴交的书生正解着马鞍,抬脚就冲了过去。“大人!”陈三儿追出门来,还没站稳,忽然一声嘹亮马嘶,一个书生上蹿下跳:“哎哎哎你这人!这是小生的马,花了八两银子买的,你怎么,哎哎,停下,偷马啦,偷马啦——”陈三儿望过去,顿时瞪大眼睛,沈知微已经骑在马上,一夹马腹,飞驰而去!“大人!”陈三儿几乎吓破了胆,沈知微醉成那样,哪里能骑马啊!正要追上去,那书生却一把扑了过来:“我看你认得他,你得帮他赔小生的马,那时小生花了八两银子买的——”陈三儿眼瞧着沈知微瞬息间就没了人影,欲哭无泪。一道惊雷滚过京城上空,陆矶坐在一章崭新的桌子前,挠挠头,吹吹指甲,一会儿又数了数毛笔的毫,看着他的侍卫终于忍不住了:“王爷,快点吧。”陆矶呲牙一笑:“对不住,本王忘了名字怎么写了,容本王想想。”那侍卫撇撇嘴,继续守在一旁。陆矶低下头,咬着笔尖发愁,忍不住长长一叹。穆恒坐在一旁喝着茶,姬容玉坐如针毡地陪着,时不时望向这边。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穆恒喝尽了最后一口茶,“咄”地轻轻一声,茶盏搁在了桌子上。陆矶长叹一声,抬起笔。沈知微一路策马疾奔,街道两旁,摊贩纷纷收摊回家,百姓多住京城南边,高官贵胄多住城北,这一路行来,竟似只有他一人逆流而上。陆矶在砚台中沾匀了墨,提起笔,悬在白纸上方。沈知微策马转过街角,白衣飘荡,面色微白,双眼却是晶亮。陆矶又看了一遍“自请守陵”四个大字,稍稍压低了掌腕,犹而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