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宿本 - 言情小说 - 山河盛宴(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此愈发悠长凶厉,隐约远处鸟兽之声此起彼伏,并在不断逼近,易人离一个跟头翻上屋顶,看了一眼,便失声道:“我的老天,全城的鸟兽都来了吗!”

唐羡之似乎也觉得不妥,连声呼唤meimei住口,然而唐慕之却是个十分偏执的性子,根本不理会。

燕绥却也不生气,只追缀着她,目光紧紧锁着她的咽喉。两人一前一后,一退一进,刹那间已经从街东头到街西头,虽然因此哨声范围更广危害更烈,但如此进逼之下,一直提气吹哨还要飞快后掠的唐慕之,哨声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燕绥眼眸一缩,现一抹针尖般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此刻。

唐慕之气息绵长,一口哨声绵绵不绝,但再长的哨声也有停止的时候,而长哨声之后的停顿换气时刻,便是唐慕之最弱的时候。

果然,随即,唐慕之一停。

燕绥的手指,如挥五弦一般挥出。

他姿势曼然潇洒,指间却起风雷之声。

唐慕之避无可避,盯着他毫无波澜的双眸,眼底也泛起一丝近乎痛恨的,带血的执拗。

十余年芳心付,到如今爱难数,便这般弃了甲失了地。

我不服!

她忽然向燕绥的手指撞了过去!

用自己的咽喉!

刹那天地都似乎一静,赶来的唐羡之拼命伸手,唐家护卫齐齐张大嘴,连燕绥都一怔,却已经来不及收回手。

或者也能收回,但势必要他自己受伤。

燕绥的眼底闪过一丝漠然,指间那一抹五弦之挥未停。

不行,她不配。

杀了唐慕之,结果会很糟糕,但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却有一声大喊,惊破此刻凝滞。

文臻的声音。

“吻她!”

------题外话------

哈哈哈交上月票,我就不让燕绥吻下去!

咦,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第六十三章史上最坑的吻

又是齐齐一怔。

谁也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sao的cao作。

唐羡之伸出的手停住,大袖在风中翻飞。

唐慕之眼睛睁大,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和茫然,下意识一顿,那凶猛的自戕姿势便慢了。

燕绥的表情更是难以形容,动作却如闪电,几乎文臻刚喊出口,燕绥的手已经顺势变指为爪,抓住了唐慕之的脖子,往自己面前一拉。

唐慕之睁大的眼睛好像已经闭不上,满眼的惊愕和……期待。

下一刻,她满面潮红地闭上眼睛。

睫毛微微颤动,卷翘的边缘似落于花尖的凤尾蝶。

只有在这一刻,在浴血的狠戾和决断都放下之后,她才像个十七岁的少女。

燕绥俯下脸去。

唐慕之仰起脸。

忽然一块手帕飞来,无比精准地隔在了燕绥和唐慕之之间。离彼此唇舌都差手指距离。

燕绥一吸。

唐慕之本就微微张开的唇齿之间,忽然飞出一道黑光,黑光射入手帕,燕绥伸手一抄抄住。飘身后退。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眨眼之间,手帕的出现时机妙到毫巅,而燕绥的反应和掷手帕人的配合更是坑到令人发指。

吻,可盐可甜,唯有最坑,此吻第一。

燕绥行云流水般一退,退到文臻身侧,将那手帕连同里面的哨子扔给文臻,皱眉道:“你这手帕多久没洗了!一股油烟味!”

“新的,新的!”文臻笑嘻嘻赶紧将哨子藏了,心想这帕子昨天檫过锅边我会告诉你?

那边的唐慕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狂叫,便要扑过来,却被唐羡之拉住,唐慕之却似乎快要疯了,竟呛地一声拔出身后的刀,劈手对她亲哥就砍,“让开!我要亲手杀了这一对……”她说到“一对”两个字,神情愈发难看,猛地一咬下唇,硬生生咬出一道血色,声音也忽然变得嘶哑,“……这两个贱人!”

唐羡之看了文臻一眼,似乎叹息了一声,大袖轻飘飘地拂了出去。

似流云似风过扬沙,又抑或轻抹琵琶,雪白的衣袖似一团雾气初初漫起,转瞬便遮蔽了唐慕之眼前带血的天空。

唐慕之软软地倒了下去,唐羡之亲自接着她,垂下眼看了看meimei,理了理她的乱发,才平静地看向燕绥,“殿下,士可杀不可辱。”

“舍生取义为士,杀身成仁为士,博学高才为士,慷慨悲歌为士。”燕绥的笑意三分邪气三分讥,“她合上哪一点?或者你觉得动辄血流漂杵,草菅人命,也配叫士?”

唐羡之笑意依旧那般干净近乎空灵,“殿下双手犹沾血,却笑他人刀未停。”

“那又如何?”燕绥淡淡道,“我可以,你们不可以。我燕氏皇族的子民,还轮不到一个刺史之女践踏。”

“唐家满门守法,为国尽忠,数代镇守三州之地,屡受当今表彰,到了殿下这里,就成了祸害废物。设计陷害在前,当街侮辱在后,羡之不才,只想问问殿下,您意欲如何?”

燕绥一脸懒得理你表情,摆摆手,他身后一个黄脸垂眉的护卫上前一步,沉声答:“唐慕之出手暗杀尧国王世子在前,伤宫中五品女官在后,更当街驭兽,杀伤无辜百姓无数,横行不法,人人得见,要如何,自有我东堂律法答复阁下。”

“东堂律法……”唐羡之重复一遍,听不出赞同还是讥嘲,只慢慢笑了笑,道,“何必大费周章,自会有能解释清楚的人来……”

他话音刚落,马蹄声笃笃,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士狂奔而来,燕绥一看见那衣甲制式,眉头便一挑。

文臻直觉此时赶到的人不是盟友,警惕地问:“谁来了?”

“我那好二哥啊。”

文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太子。

“万年和事老来得及时,这是想向唐家卖个好呢。”燕绥闲闲地道,“你看着吧,马上,我们的贤良端方的太子,就要为了‘收拾宜王惹下的烂摊子’,跑得满头大汗,冠带歪斜地出现了!”

他话音未落,长街那头一声长唤:“三弟!稍安勿躁!速速放手!”

文臻险些忍不住嗤一声——人还没到,事情还没搞清楚,先针对燕绥来个稍安勿躁,是要不由分说便扣个宜王又闹事的帽子吗?

二话不说就叫人放手,燕绥不放,是不是就要担个不听劝解不敬东宫的罪名?

难怪燕绥在朝野名声不佳,有这么一位会说话的好兄长,想佳也难。

那声大喊惊动长街,随即太子满头大汗,冠带歪斜地出现了,有马也不骑,有轿子也不坐,撒着两条不甚健壮的腿狂奔,后头一大堆人跟在后头气喘吁吁地大喊诸如“太子小心!”“殿下您昨天一夜未睡不能再这样狂奔!千金之体不可如此轻忽!”“二哥您好歹把药喝完再跑啊——”

文臻噗地一声,拼命忍住。

都是戏精啊,太子殿下的捧哏选得好棒棒。一下子就把太子不方便自己彰显的内涵给展现出来了。

一位“强忍病痛夙夜匪懈cao劳国事还要心急火燎给弟弟收拾烂摊子的贤良东宫”形象真是给演活了!

捧哏群里还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定王燕